“难道是延森?!”
月姨吓的花容失色,连忙跟着就跑,一脚踩到好几根竹笋险些闪了腰,她仍旧不管不顾的朝那个方向跑。颜窝低头一看襁褓中的果果,发现对方的哭声停止了,黑溜溜的眼珠子像是被清水洗过,眨巴眨巴的盯着她,还朝她咧嘴笑,粉嘟嘟的小嘴唇,肉肉的小牙龈,似乎想要萌混过关。红绣鞋的奔跑速度自然比村民们快,她等其余村民都跑出去后,才上前去。新桥下溪流流的缓慢,溪流两边的崖壁上无数倾斜下垂的藤蔓,开满黄色的小花,略过那些茂盛的藤蔓,所有人都看见了那在水里扑腾的小人儿。“延森,延森啊!!!”
月姨吓得脸都白了,除了喊孩子的名字不会说的别的,不管不顾的就想要从崖上往下跳。“你会游泳吗?”
月姨被边山的闫婶一把拉住,闫婶也焦急的朝周围的催促:“谁会游泳的,快下去帮帮忙,时间不等人啊!!”
闫婶话还未说完的时候便有好几个汉子朝水里噗通一跳。其中有舅舅颜忠宴,有闫婶的夫婿,让人没想到的事还有来颜家‘夜袭’过的罗云川。他们选择落水的位置避开了溪水里露出的石头,距离溪水那边的延森还有一些远,正当延森扑腾的次数都开始减少的时候,颜窝瞥见一串水流印出的脚印从远处喷跑而来,在崖壁附近的藤蔓处消失。紧接着。一股有形态的水流猛然间超过那几个还在朝前游的几个汉子,迅速停留在延森身下,于是,所有人都瞧见延森被一股喷泉托举而起。水岸上传来阵阵惊呼!溪水中那托举起延森的喷泉似乎也有些吃力,毕竟延森还是有四五十斤的体重了,但每当旧的喷泉无力托举时,延森落下伴随着岸上的村民尖叫声中,新的喷泉就会出现,精准的接住延森。那个被呛了许多水,并且吓得哇哇大叫的延森,好似突然间不害怕了。甚至每次新的喷泉出现的时候,他还张开双手发出‘芜湖’的声音。村民们都被这变故惊呆了。眼睁睁的看着那喷泉新旧交替是挪一截距离,把延森一点点的送往那几个汉子的方向,最后一个喷泉慢慢卸去力道,缓缓下降高度,保持着和 罗云川差不多高度的距离。罗云川伸手接过延森。谁知道延森居然舍不得的朝那喷泉抓了抓,却抓了个空,……喷泉消失了。等罗云川把延森送上岸,月姨顿时冲上前抱着孩子,她后怕极了。“你吓死娘了!”
她的远儿就是一个不在意在这溪流的池塘中淹死的,没想到延森也没照顾好,她顾不得自己衣服也被延森的衣服沾湿了,只不停地抱着又松开,确认自己没有失去延森,一颗心才慢慢落回原地。“回去给孩子换身衣服吧,别感冒了。”
“孩子既然救上来了就别担心了!”
不少人出声安慰月姨,等月姨站起身抱着想向那几个汉子道过谢之后,其余的村民们就散了。颜窝让罗云川等几个下了溪水的人回去换衣服,自己则是被月姨叫住,和她回家。颜窝慢慢吞吞跟在月姨身后,果果也不哭了,黑溜溜的眼睛还到处看。等进了屋,月姨就打算烧个水先给孩子写个澡,然后再换身衣服。颜窝在院子里坐着逗果果。月姨手脚麻利,没等多久,就带着换了一身干爽衣服的延森出来了。她香叶没想就朝颜窝跪下。颜窝吓了一跳,朝边上躲开。“月姨你这是做什么?”
“月姨想要谢谢你,谢谢你家果果,要不是她突然哭起来,要不是你突然问了一句我家延森,我……”月姨的声音突然哽咽起来,“我可能就要失去第二个孩子了。”
即便对面站着的是个孩子,月姨也没有轻视她,而是真心诚意的感谢。“我并没有做什么,月姨你别这样,快起来。”
颜窝一脸急切,却因为怀里抱着果果而没办法搀扶她。月姨依旧跪着。她只能叹一口气:“今天的喷泉你也瞧见了,真正救人的不是我们,你应该好好去感谢一下你的大儿子,延远,是他救了他弟弟。”
“真的是远儿,那喷泉真的是远儿弄出来的?”
月姨猛然抬起头,随后一把抓过延森,抱着他哽咽的哭了起来:“我就说那溪水怎么会有喷泉,原来是远儿在救他弟弟。”
延森轻轻拍着月姨的肩膀,似在安慰。也轻轻喊了声哥哥。颜窝顿时教训他道:“以后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不许靠近溪水或者池塘。”
延森瞧着这个比自己还小一岁的领家妹妹,被教训的缩了缩脖子,“我只是看边花很好看,想要采一些给娘亲。”
月姨搂着他,泪眼迷离:“娘不要花,娘只想你安安全全的,健健康康长大。”
“知道了,娘。”
这时候,颜窝怀里的果果再次哭了起来。颜窝心脏咯噔一跳,难道又要出什么事?正想着,就感觉到自己手掌上湿漉漉的,襁褓的小被褥都湿透了,她朝紧张的月姨笑了笑:“这次是真的尿了,我回去让婶婶给她换尿片!”刚走了两步,颜窝又停下了。她瞥见跟着进了院子,湿漉漉停在一边的脚印。“月姨,你要是得空来我家给延远哥哥烧点香烛和纸钱吧,我会让祖母给他准备一些阴食,他应该……饿了许久了。”
顺着颜窝的视线看过去,月姨也看见了在大门边上的那摊水渍,顿时愧疚无比的点点头。颜窝走出月姨家的时候那个水鬼远儿就跟在她后面。什么也没说,就那样不远不近的跟着。“你想要说什么?”等走到离月姨家有一段距离之后,她再也忍不住的转过身。身后跟着一个面色泛青的男孩,正是颜窝给他画过遗像的延远,他一路走,身上的水渍就滴滴答答的裸着,身上的肌肤里还在往外冒着水,脸色惨白无比,眼睛里没有眼白,一片漆黑。颜窝一停步,那少年就停下步子。他看了一眼颜窝,小心翼翼的朝后腿了一步。“你太弱了,不适合做灵仆。”
身为阴阳道的修士,成天和诅咒物以及鬼魂打交道,自然能瞬间读懂鬼魂的情绪,但还是无情的拒绝了。这只是个普通的水鬼,没什么戾气,心智也只是小孩子,没什么特长。她现在不止和九黎国的顶级势力为敌,还有佛门虎视眈眈;他跟着自己作战的时候,他绝对的是死的最快的那个,鬼魂第二次死亡,那绝对是真的一点痕迹都不会留下。说完这些后,颜窝抱着果果继续往家里赶。果果现在屁股蛋子上海被尿泡着呢,抱着走路这一届,小被褥上的尿已经从热乎乎变得冰冰凉了。身后依旧有滴滴答答的声音,颜窝就当没听见。等回到颜家,把果果交给婶婶换尿片后,她才走到院子里,视线一扫,立马瞧见了蹲在院子小水池前看金鱼的延远,她走上那个观赏性小桥,翻身坐在上面。“你真想跟着我?”
“嗯。”
“为什么?”
“跟着你可以变强。”
“咦,你听谁说的?”
“感觉。”
颜窝盯着这个弱不禁风的水鬼瞧了一阵,不知道怎么的就想起了最开始捡回来的符佑,那时候他也是惨白者一张脸,气息虚弱,还让自己误以为捡回来的是一个哑巴。她不知道怎么就心软了。“要是你真想跟着我的话,不如等我家池塘修好了,你入住进去吧。专门管理池塘吧,你的工作就是:预防有人溺水、偷鱼苗之类的,相对的,逢年过节我会让村民准备东西对你供奉,呃……就如同河伯那样。”
颜窝说着说着,眼珠子突然发热发烫。那个在阴阳道场中钻入眼睛里的东西,猛然投放出一道白光,迅速砸向延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