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上学的情景他记得很清楚,是司机送他来的,把他扔下车后,车子便绝尘而去,那时他也不过七八岁,背着大书包踌躇地站在学校门口,脚指头习惯性地去钻鞋头,在乡下的时候他经常穿从别人那里捡来的破鞋,脚指头可以钻出来,这是他习惯性的动作,然而那会,他的鞋不破了,衣服,鞋子,从上到下都是新的,只是很是不习惯。刚从乡下来到大城市,有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诸多不习惯,然而从来没有人问过他一句,是不是害怕,是不是不敢。也没有人肯牵着他的手跟他说,我陪你进去。他靠在车边,陷入回忆里,旧时的思绪千丝万缕地绕来绕去,缠得人不舒服。他陷入得太深,连那女人什么时候出来的都不知道,直到她走到他身边,才回过神来,最后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你这样太惯着他,总有一天要惯出脾气来。”
那人不以为然,耸耸肩,“谁上学第一天没有人送。”
这一句,他被堵得说不出话来,他就没有。然而那人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异常,因为就在这时,她有电话进来了,紧接着她所有的注意力都被突然响起的电话夺了去,他是看着她的脸唰地一下变惨白的。接着,她无法控制开始发抖,电话也没挂,电话那头一道女声还在喊,“喂,莫菲,你在听我说吗。”
没有在听的,她全身发抖的望向他,眼里都是恐惧,颤抖地问,“你……你的车能借我吗。”
每一个字都在颤抖,她的模样,让人没来由地跟着恐惧,必定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妈她……我妈她……”后头的话哽咽得厉害,怎么也吐不出来。上前一步去,握着她的手,“冷静一点。”
接着夺过她手里的手机,接了起来,“她现在情绪不太稳定,发生什么事了吗?”
电话那头是一道女声,“她妈妈突然晕倒进医院了,医生说是癌症晚期。”
电话那头听到换了个人接电话也来不及惊讶,挑重点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事,望了旁边的人一眼,难怪她这副模样,“麻烦你把医院的地址发过来,我们立马过去。”
挂了电话,把车门开了,“上车。”
莫菲像个木偶一样听从他的指挥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