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橙雀表情狐疑捧过手机，瞧着上头的数字，直截的关闭页面，手上操作两下又再度进入——　　数字不变。　　她张了张嘴，看温煜一眼，见少年淡然的表情，低头梅开二度。　　完全退出软件，再进入，数字不变，可她的世界却陡然变化：　　白屏幕射出六道金光来，直直刺入少女的脑壳里，光芒迸裂，成了满脑子的炫目的白。　　指尖沿着数字挨个数过，一、三……六，个、十……万，五、五十一万多。　　这手机突然沉甸甸起来，如金砖，她刚刚划过那几下，镌刻出来其价值——　　51万元！　　捏猫猫的！　　五十一万的金砖！　　捏猫猫的！！！　　真家伙！！！　　她的手开始哆嗦了。　　猛地转头看向温煜，满脸不可置信，她手舞足蹈，“啊、你、这、就……”的支支吾吾一通，一句完整的话也没出来，嘴皮子哆嗦的更加厉害。　　最后，急了，用力扒住温煜的手臂，手机一举，低声诘问：“你、你哪来的！！！”

符橙雀的状态落在温煜眼里有些有趣，她气喘吁吁，神色严肃，眸子直直地盯着自己，眨都不眨一下。　　毫无意外，穷女帝没见过这数额，小女友有些慌张担心了。　　温煜把手抽出来，接了手机，笑道：“做自媒体赚的啊，我做的可比你久多了。”

“放屁！”

符橙雀秀眉竖起，气呼呼的骂一句。　　开什么玩笑！　　大一，赚五十一万！　　哪怕从入学第一天开始算，也得每个月十五万，每天五千块钱的收入才可以！　　也就是说，此时此刻温煜和她逛街这一会儿，已经赚了她一个月的收入了！　　不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　　少女退开一步，怒道：“你当我没做过呀，我做了两个月的账号，一个月才几百块钱的收益，你哪来的五十一万赚？！”

温煜晓得她不会信，也不多言，调了个账号出来，粉丝不多——　　一百万。　　往符橙雀眼下一送，少女疑惑瞥一眼，倏忽眸子圆睁，整个人愣怔在原地半晌。　　龟龟啊，百万粉的账号啊……　　她愣愣地抬起眼，“谁的？可别说是你的。”

“我的。”

温煜大笑。　　“我不信。那钱是不是叔姨放你那儿的？”

“他们没事放钱在我这做什么？再说了，我爸妈有没有五十万现金都不清楚。”

温煜捏着下巴说。　　“哪这是哪来的？”

“我赚的。”

“你怎么赚的？”

符橙雀的眉头凝得更重。　　车轱辘的话又绕了回来，温煜“哎呀”的慨叹一声。　　干脆放弃解释，道：“你问问你表姐吧。”

“哪个表姐？”

“还有哪个啊，楼璇丽啊。”

“？”

“嗯，她知道。你问问她就晓得了。”

符橙雀还是不信。　　五十万是什么概念？她没见过，但她晓得。爸妈曾经琢磨着给她买房，在饭桌上讨论钱的事情，那一套江城的房子八十万，爸妈没办法一次性拿出来，商量着怎么按揭合适。　　可……　　小煜的钱已经可以买下一大半了！　　这……怎么可能啊！　　符橙雀心中滔天巨浪，面上却不知道用什么表情，只愣愣地平静地看着温煜的背影。　　少年把话说完，自顾自的向前，他拿了那床三千多的绒被，价格标签都没有多看几眼，仿佛真就是小钱。　　那可是三千啊。　　可那也是五十万啊！　　怎么怎么可能啊！辛苦半辈子的爸妈可以有五十万，已经开上奔驰车的表姐可以有五十万，唯独身旁这个少年，不应该有啊！他是很聪明，也是很认真，成熟的规划着所有事情，但……　　他才十八！　　才刚刚十八岁！　　他是竹马，是她十几年的邻居啊。　　沉吟半天，符橙雀终究是摸出手机，思虑发什么消息给表姐，斟酌半天，最后还是拨去一个电话。　　这个电话干脆利落，她只问了表姐三个问题：　　“表姐，温煜手上有个百万粉的号，是他的吗？你知道这个事情吗？”

楼璇丽说：“哟呵，他终于跟你说啦？哈哈哈，我知道啊，对，是他的啊。哈哈哈……”　　犹豫半天，符橙雀又问：“温煜手上有一笔钱，很多……他说是他赚的……”　　楼璇丽哈哈大笑说：“有十笔也不奇怪啊，巧儿，温总可是年少有为年少多金年少翩翩啊……你可抓紧。”

符橙雀抬头表情复杂的看着沉浸于购物乐趣的温煜的背影，深吸一口气，三问：“表姐，你为什么知道这些事情？”

楼璇丽叹口气说，“妹啊，实不相瞒，我现在就在给他打工啊。哎！”

说时，电话那头传来询问的声音，楼璇丽的声音远了些，可符橙雀能听到她的话：“合同？先放下，回头我拿给温总签个字。”

温总。　　符橙雀抿了抿嘴，再寒暄两句，将电话挂断。　　表姐是不会同她开这些玩笑的。　　记忆片段脑中闪过，好些杂乱的东西通过“温煜是幕后老板”这条线突然串联，以往有些奇奇怪怪的地方竟通通有了解释！　　啊，温煜的钱，十之八九是他赚的啊！　　什么理财，什么钱生钱……根本就他赚得飞快。　　符橙雀突然觉得自己有些看不懂小竹马了。　　他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大一吗？不对，按表姐的态度，只能是更早。　　不会是高中暑假吧？　　心中的惊异左右不定，像盆中摇晃的水，来回晃荡之时泼洒出杂乱的疑惑：一方面，诧然于“自己的小男友，这么厉害？！”

另一方面，纠结在“可他只有十八岁啊，去年都没成年，怎么可能啊！”

。　　反复冲刷少女本就不够大心脏的内心。　　她脑子里乱糟糟的，眼睛看着前方，目光锁定那道背影，脚下跟着走。　　忽而，温煜停下脚步，他回头扬着手头一套叠叠高玩具，笑容灿烂：“巧儿，玩不玩这个，谁输了洗碗！”

少女心骤然平静。　　一道没来由的怡悦此间诞生——　　小煜就是小煜，他就是有那么厉害！　　符橙雀笑起来，快步靠近，脸上揶揄地讲：“哟哟哟……温总跟我玩这个。”

温煜耳朵一竖，听出其间的“不是滋味”，大笑：“老板也要自己的生活嘛，哈哈哈。”

女孩白他一眼，接过那玩具丢进购物车，同小男友并肩走着，“所以，你有公司啦？”

“有。”

“哇哦~很多人？”

“百来个。”

“表姐叻？”

温煜笑吟吟的说：“她？一人之下百人之上哇！”

“噗……”　　符橙雀突然想到表姐那一句“我现在就在给他打工”的哀怨，笑出了声，整个人喜滋滋起来：“那你赚五十万用了多久哇！”

“几个月时间吧，那时候不算多，近来简单。”

“哈哈哈好好好！”

少女拍着大腿子，转脸兴奋道：“小煜！教我教我，我也要搞我的号，将来也赚五十万！”

“没问题。”

“好耶！对了噢，你什么时候开的公司？”

“很久之前了，高三那段时间把。”

“哇！高三你不高考，你搞这个！”

符橙雀叫嚷一声，叹着气说：“你都不跟我说呀，完全不知道你自己不声不响做了这些……表姐也是，完全不跟我说！”

突然，少女心中咯噔一下，像有人在她心间擦亮一根火柴。　　温煜、公司、表姐、打工、高三时期……　　敛住表情，她拧着眉头望向温煜，“你那个公司我是不是去过，高三的时候？”

温煜顿了顿，仰头望着天花板，“……对。”

女孩停住脚步，回忆着问：“当时我们都去了南城，是不是？”

“咳……是的。”

温煜瞄了一瞄小女友的表情，嘢，有些冷。　　“你知道我去南城做什么吗？”

她又问。　　“打工赚钱。”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赚钱吗？”

“还钱。”

“谁的钱？”

“我的。”

少女“嚯”了一声，笑容危险起来，“所以温总，我找你借了钱，然后去你的公司打工，用赚来的钱还了你的钱……是吗？”

“……”　　温煜眼睛咕噜噜转两圈，突然朝前一指，叫道：“哇！前面薯片半价！！！”

说罢，撒腿就跑。　　背后，少女“勃然大怒”，“臭温煜，你剥削我，我鲨了你！！！”

……　　温煜是实打实“温总”这个事情，给了符橙雀不小的冲击。　　在获悉如此震惊事实的之后数天时间里，她还会时不时抱着温煜的爪机数钱发愣。好在如今的钱毕竟不是实打实真金白银堆积在眼前，数字看多了，也就没什么实感。况且，温煜平日并不怎么花销，只在个别时候，譬如买暖和的绒被、给父母长辈弄一些有价值的东西时才多花一些。　　渐渐的，也就习以为常。　　符橙雀也有钱，四位数，温煜不过多两位，不多多少嘛！　　来日她也成为百万粉大V，日进斗金不也洒洒水？　　甚至而言，小男友在这条路上的成功更给了符橙雀动力，努力发发文章发发图，接个广告——　　女帝小金库，也日渐丰盈中！　　十一月的前半程，有课上课，无课图书馆蹲一蹲，回家后听着歌一起琢磨琢磨学业、事业，偶尔赖床互相忍不住好奇心羞羞答答研究研究身体，没彻底深入，倒也不远了。　　二人情侣的小日子过得愈发融洽惬意。　　月末那会儿，天气预报告知寒潮抵近，到二十七八号，气温陡降，冬天的气息愈发强烈。　　杏花街自打小雪节气一过鸟叫声都淡下去许多，风还是那般大，行人稀少，更显清冷。大多数住在这里的人不喜欢吹海风，此时此刻，都躲在家里叻。　　温煜也在热腾腾的着手符橙雀的生日。　　少女的十八岁啊，他本想搞的风风光光，可符橙雀不乐意——温煜的生日都简单过了，她的也要如此。只两个人几道菜，吹吹蜡烛许个愿望就好。　　温煜琢磨后，答应下来。　　买礼物买材料开始提前准备着。　　只是，日子进入十二月的第一天，一通电话彻底打乱他的计划——　　电话是打给符橙雀的。　　12月1日，周日，上午。　　符橙雀莫名的早早醒来一次，手在空气中感受一下，顿时又缩了回去。外头冷飕飕，跟新换的厚实绒被两相对比，叫人实在生不出钻出去的想法。　　更要命的是，被窝里还有一个烫烫暖暖的小男友。　　以前常听人在网上说，寒冷冬天最好的取暖设备就是男朋友。起初符橙雀并不以为然，她抱过小瓜、灵灵和敏敏，都是又软又暖，如何比不过男人！？　　同床生活开始后，她才愈发明白——好哇！前辈们真有道理！　　小煜，可暖和叻！　　抱住！！！　　少女小章鱼似得朝着身旁凑了凑，长腿往小男友肚子上一搁，身体贴紧，拢紧被子不留缝隙。　　度过最开始有些羞赧，如今这样的亲昵，符橙雀毫无负担。　　她甚至越发的迷恋、习惯于这般接触——　　闻着温煜的气味，听着他的话语入眠，第二天睁眼看见他，或睡，或醒，又或者有时人没醒先嗅到早餐的香味……　　这是恋爱。　　这是她和他的恋爱呀！　　朦胧中的温煜嗯啊一声，翻动着侧了身，一手自少女脖子下方穿过，一手熟稔地搭到女孩的屁股上，用力抓一把，“嗬，真弹呀”的慨叹一声，继续睡觉，全程不睁眼。　　符橙雀刚生的一点困意顿时全无。　　正欲张嘴吭哧两句，枕边的手机嗡嗡嗡直响。　　少女有些疑惑，闹钟关了呀。　　拿手机一看，老妈打来的。　　她忙搓了搓脸，给枕边人低声提醒一句“小煜小煜，我妈打电话来了，你别出声啊”，得到“嗯”的一声回应后，接了。　　“巧儿，起床没？”

是老妈的声音。　　“……没、刚醒。”

她哼唧一声。　　“周末也别起太晚啊，起来学习，不学习也跑跑步，健健身，别总躺着睡觉……”　　絮絮叨叨顷刻响起，符橙雀闭着眼睛“嗯嗯嗯”的答应着。　　叮咛一番，那边忽然道：“巧儿，你下周请个假，回江城一趟。”

话很轻，柔柔的一句。　　可下周除了她的生日外，根本没有任何节庆。　　她也需要上课，这没来由的让她请假回江城？　　符橙雀立即睁开眼睛，她一面把腿从小男友身上卸下，一面问：“妈，咋了呀？有什么事情么？”

似乎听出她的紧张，符妈笑了一声，安慰说：“没、没没，没什么事。就是你姥姥前些时间身体不好，住院了，这两天已经恢复，我和你爸商量说，让你回来看她一趟，她平时也总念你们。”

符橙雀微微发愣。　　愣怔之际，听老妈又说：“小煜，你跟小煜也说一下，能回你们就一起回，晓得吧？”

少女皱着眉头应下。　　再关切几句身体，督促穿好衣服盖好被子，电话结束。手机扣下，符橙雀仍旧有些呆：突然的电话，姥姥的身体，请假回家看她……怎么听都不像好消息啊。　　只是老妈能笑着说话，也说“已经恢复”，那倒是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了。　　视线落在桌子上的盆栽上——那是小瓜从江城带去学校而后送给两人的，如今长势良好——如那无声无息的植物——　　少女心中忽然很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