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青梅竹马到亲密情侣,再到同居关系。 很慢,又很快。 摸索锁孔的位置需要许久,但钥匙拧开门锁不过一瞬。 “咔嗒”一声,门被旋开。 属于温煜、符橙雀两人的世界展露眼前—— 这不大的房子经过他们两个来回多趟的倒腾收拾,已经妥帖整齐。 室内完全打扫过,面貌一新,旧的墙面都铲除后重新刷过灰,干透后挂上了两人淘来的艺术学院前辈们的练习画作,甚是有趣。于客厅中央,还挂着两人胡乱画上“山川河流”后,用心裱好根本就是滥竽充数的一副作品,美其名曰《千里江山图》。 爱巢是爱巢,江山也是要滴,这图就悬在脑袋顶上,以示惕厉叭。 阳台垂挂淡橘黄的窗帘,是符橙雀最喜欢的部分。拉开屋内敞亮,半闭乃至全阖上,光线也依然可以侵入一部分,让客厅显得朦胧温馨。它的边缘还有流苏,风一吹,轻轻摇晃,符橙雀钟意极了。 客厅还置了一面电视,温煜表示,就喜欢抱着巧儿在客厅看电视的感觉,买!女帝当场眼睛全是爱心,全然忘却《千里江山图》的警告,恨不得被抱住腻在那里生根发芽! 还有花盆、小台灯、摆件、挂画,小装饰品无数。 猫猫摆件十只,每只都不一样,放在入户的鞋架子上头,像在对着归家的人打招呼。 符橙雀解释说:“四只是咱们爸妈啊,三只是小瓜她们叻,还有我们两个,最后一只是坂本!我跟你讲哦,坂本可难挑了,我找好久才找到一只很像的奶牛猫摆件!”
如此种种…… 这套小房子费了两人不小的心血。 在入户处站了一会儿,温煜背后的符橙雀突然“呜哇”的欢呼起来,鞋子一甩,抢先冲进室内,哈哈哈的来回奔跑一圈,喜意在每个房间回荡,倒是让笑声先住下了。 重新奔回客厅时,符橙雀兴奋的说:“小煜小煜,我们到家啦!!”
温煜将东西提进室内,带上大门,边卸背包边笑道:“是啊,到咯。”
“好嘢!新家!!!”
小青梅总这样快乐,惹得温煜也忍不住高兴起来。 他展开双臂,也学着来回窜,口中高呼:“哇哦!新家!!!”
前头的少女一脸无语,“你鬼叫什么呢……” 温煜停下动作,笑道:“我学你。”
“学人精!我就猜到你要这么说了!”
“……” “咋了?”
“你揭了我的老底,让我无话可说……” 符橙雀立刻叉腰大笑,“哈哈!”
“还笑我。”
少女昂首挺胸,笑得更大声,“哈哈哈——” “我要报仇了。”
“?”
帝国局势忽而风云变幻,女帝还未反应过来,军师突然张牙舞爪向着女帝扑去。 报仇不过是借口,亲亲才是图穷匕见的狼子野心! 符橙雀明白过来,大惊,“哇呀哇呀”的满屋子乱跑,躲来躲去,仍于沙发处被生擒。她左支右挡也架不住温煜的欺身,纵然最后不甘心的“嗷”一声,想要翻身做主人,却也被干脆利落的压在沙发上。 女帝呼哧出气,军师扣着她的手腕,面庞与面庞挨得很久很近。 一番打闹,生出两分旖旎。 符橙雀躺着喘气,她的黑发铺陈如摊平的绸子,白皙的面容衬着酡红双颊,眼神又羞又怒,闪烁的目光既拒也迎,这简直是…… 温煜看得脑瓜子充血,啐一句:“怪只怪当今女帝生得倾国倾城呀!”
符橙雀听得面红耳赤,“胡说……唔……唔!!”
话,有时候不必说完。 …… 在沙发的温存时间也并不长,上午还有事情要做。 亲亲结束后不久,两人重新取了干净的抹布,把床铺、桌子重新擦拭一番,地也再拖上一遍,东西晒好,这才大致搞定。 温煜晾晒完最后一件符橙雀的衣服后,站在阳台凝望楼下陌生的风景。 远处楼宇夹出一线海天,早晨还有雾,这会儿清明澄澈,视线能落到很远。目之所及,尽是绿意。眼前防护网的方格子把诸般景致,像一个个相册似得,框出不同的记忆来。 他不止一次设想过他和符橙雀同居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 多大的屋子,多长的沙发,抑或者多宽的一张床,当念想未化作现实,他尚能平静处之。 可今天,他真站在这一幢平平无奇的屋内,立在这儿,符橙雀身影如雀鸟来回在眼前荡着,他的心潮到底掀起波澜—— 今日起,他要和身后这个女孩真正同处一室了。 “小煜小煜,我的床也铺好啦!你来看!”
身后传来一道声音,符橙雀缩着脑袋走到身旁,“啊呀,看啥叻?让我也看看?”
她两手架在脑门权当遮阳帽,循着温煜的目光,极力远眺。 当然狗屁也没看到。 “啥也没有!”
她说。 “随便看看。”
温煜笑道,“这样看就会有感觉,我们是在另一个城市,不在江城了。”
“哦?”
温煜冲着楼下努嘴,“江城一到秋天,十月底,底下哪次不是黄绿黄绿的,黄的居多,偶尔也有些红色的叶子。”
符橙雀深以为然,“就是哇!哪像这儿啊,没点秋天的气氛!”
又说:“这里还叫杏花街叻,完全没看到杏花嘛!”
“杏花三月开。”
少女微窘,“哦呀……” 抿抿嘴,她转过身来面朝着温煜,抱起手道:“不过我现在对秋啊冬啊,杏花什么的并不在意……” “你在意吃?”
温煜揶揄她。 “才不是!”
符橙雀气气的叫道,脸红扑扑地急说:“我只在意是不是跟你看!”
少年凝滞一瞬。 继而,开怀的笑起来:“哈哈哈这话好听!进去说,这里风冷。等下买菜去吧,想吃啥,我都给你做!”
“欸?好哇!我想吃芋儿鸡!”
“我就知道……” “哈哈哈……我想了好久哒!我要嘛!”
“行行行……晚上的菜也得买了先。”
“好哇!去菜市场!”
“走!”
再次出门时,符橙雀在前头迈着大步子下楼,口中嘘吟着“啦啦嘿啦嘿!”
的莫名欢乐自创曲调,温煜在后头锁门,门关闭的前一瞬,他瞥见阳台的风和光,心头忽而冒出一首打油诗来—— “海波推寒稠,露浓散时,红叶不见盈枝头。却道杏花开窗外,原是心花难收。”
啧。 不赖! 心底吹个自鸣得意的口哨,快活的哼唱也忍不住响起:“啦啦嘿啦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