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练习室的门,一股刺骨的寒风吹了出来,让刚刚从气温三十多度的户外过来的荒村拓也不禁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女人可真是一群奇怪的生物,冬天的时候宁愿冻着也不愿意为自己添上那么一两件衣服,夏天的时候却忍受不了比自身体温还要低上几度的热浪。 想当初自己大学实习的时候,在大夏天还需要穿着厚厚的防护服、在高温与疲劳双重的折磨下进行高强度的工作,下班脱掉防护服的时候,全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是干的,全部都被汗水给浸湿了。 走进练习室,大大小小六个女人挤在荒村拓也平时睡觉的那张沙发上,身上盖着荒村拓也从家里带来的被子。 空调下方的地面,一块白色的塑料空调盖子孤零零得躺在上面,也不算孤零零…还有一个已经支离破碎的空调遥控器陪着它… 荒村拓也:“…” 所以说…自己不在这二十分钟她们究竟干了些什么?这一地的狼藉…很难让人相信这六个人不是一群暴乱分子… 他走了过去,蹲下身子捡起一片遥控器碎片,又看了看已经失去了卡扣的空调盖子,最后斜着眼睛瞥了一眼挤在沙发上的六个女人。 她们怕不是哈士奇转世成人吧?这遥控器连电池都摔出来了,空调盖子情况也不容乐观… 放下手里的碎片,荒村拓也走到六人面前的茶几上坐下,说道:“说说看吧,怎么回事?”
他真的有点害怕哪天这群女人发疯趁着自己睡觉的时候把事务所都给炸了,他虽然已经做好了随时迎接死亡的准备,但是他绝不接受这种连全尸都保不住的死法。 最后这件事情在本渡枫和赤尾光的七嘴八舌下完成了案件还原。 大概就是本渡枫费力得把过滤网刷干净后跑来想装上空调,结果空调确实安得有点太高,她那152的身高也确实有点够呛,完全够不着,于是就拜托了六人里面身高最高、也就是整整有163的大剑豪田中璃乃。 可惜大剑豪只识挥刀砍空气,脑子却不太够用,她够是能够着,但是面对盖上的空调盖子却犯了难,她不知道怎么打开,于是便使用了她的蛮力硬生生把盖子给掰开了…对…硬生生得给掰开了… 最窒息的是,她还以为自己做得很棒,把过滤网塞进空调、温度打到16度后又把遥控器随意得丢在了板凳下面,在她准备把盖子装回去、却发现怎么也卡不住卡扣的时候,一个不小心身子发生了倾斜,从板凳上掉了下去。 再然后,她在稳住身子后突然感觉自己脚下好像踩中了什么东西,抬脚一看,空调遥控器已经分崩离析,空调盖子也被她摔出了一道裂痕… “田中。”
荒村拓也发自内心得对田中璃乃竖起了一根大拇指,“不愧是你。”
他真不知道田中夫妇每年往里面送上百万日元的日本女子大学究竟教了些什么东西给她,才让她成为这样一个脑袋空空的奇女子。 “啰嗦啰嗦!”
田中璃乃的手好像飞速摆动的飞机螺旋桨一样拍打着他的胸口,低着头大呼小叫,“不要再说了!”
荒村拓也站到旁边躲了一下,然后找了张旁边的小沙发,侧躺在上面,并从裤子口袋里拿出手机。 “不想着解决问题而是想着解决提出问题的人,不愧是日本、不愧是资本主义、不愧是YN事务所,太皿煮了。”
“还不是你的错!”
佐仓凛音忽然叫了一声,并对他加以指责,“你一个大男人,居然让我们女孩子来干这种事!如果不是你,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荒村拓也没有反驳,而是对她也竖起了大拇指,随后还一只手握着手机、一只手在大腿上拍了两下,“佐仓,不愧是你。”
能教出佐仓凛音这种是非不分的人,她读的那个东京女子大学看来比起日本女子大学水平也没高到哪里去,那个烤肉店的厨师大叔果然说得没错,东京学校的教育还真是越来越人性化了。 “凛音…”内田纯礼拉了拉佐仓凛音的衣服,“这种事怎么样也不能怪荒村桑吧…” 荒村拓也有些意外得挑了挑眉。 他在心里收回刚才的想法,东京的教育还是有些可取之处的,至少只上了高中的内田纯礼还是明事理的。 这样想着,他发了条信息给因为他和田中璃乃已经回到东京、处于开始接工作状态而忙得晕头转向的藤原勋,告诉他刚才发生的事,并让他尽快叫维修人员过来善后。 发言消息,荒村拓也又窝进了沙发,摘掉眼镜。 手持手机、在田中璃乃的埋怨、佐仓凛音的讽刺、泽成美雪的挖苦、内田纯礼的劝说、两个后辈的明哲保身下刷起了论坛,犹如置身事外的局外人,练习室内的吵闹于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在刷到一条标题为“口吃症患者复检矫正”的帖子时,荒村拓也好像想到了些什么,用大拇指按灭手机,看了一眼正搂着赤尾光嘻嘻哈哈的本渡枫。 “本渡。”
他的叫声此时此刻在被叫的人耳朵里面如同恶魔的低语。 本渡枫一点点转头看向自家前辈,脸上十分勉强得扯出一丝颇为僵硬的笑容,“怎…怎么了啊…前辈…” “开始吧。”
荒村拓也翻动了一下身子,用胳膊撑着脑袋,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 这姿态,在别的女人眼里可能有着无穷的吸引力与诱惑力,但是在本渡枫眼里,恐怖程度完全不亚于从黄泉国爬出来的恶鬼。 于是乎,她选择装傻,想要以此逃过一劫,“什…什么开始啊…前辈…” “本渡,装糊涂是没有用的。”
荒村拓也摇了摇头,并告诉她一个人生真谛,“该来的总会来,绕口令,开始吧,别让我说太多。”
他其实也并不完全是在教训本渡枫,他在她练习的时候发现一个致命缺陷,那就口齿有些不太清楚,对付这种问题最好的办法是什么? 绕口令,而且是高难度的绕口令。 本渡枫认命了,她清晰得明白了,自己是永远都斗不过这个前辈的。 她只好用力得闭上眼睛,用她那音调歪到了大西洋的华语念着绕口令:“八百标兵奔北坡,炮兵并排北边炮…跑…八北…百标兵奔百…北坡…” 一开始她还能磕磕绊绊得念出一整句,可越到后面越容易卡壳,到最后直接开始摆烂、干脆胡乱说一通,一顿“阿巴阿巴” 建议室内再次响起欢快的笑声。 只不过这次被嘲笑的对象换了个人。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 在遭受了荒村拓也百般制裁的本渡枫抱着壮士断腕的决心、恶向胆边生,决定暴起掀桌子、告诉前辈华国一个古老的道理。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荒村前辈,宁有种乎! 她张开嘴巴,从喉咙里发出了她擅长的婴儿的啼哭声,伸出又短又小的食指指着荒村拓也,大喊控诉:“前辈,欺负人!”
荒村拓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