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繁华,很高贵,看起来是个私人住所,她睡着的床面应该足够躺下四个壮汉……相比于她和席泽耀的房间来说,大了不知多少倍……这是哪儿?她翻腾了下身体,掀开了厚重的棉被,强撑着脑袋的疼痛,坐了起来,脑袋不小心撞击在床头上,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她不知道大脑为什么会这般疼痛,努力回想着昏迷前经历过什么,莫野的记忆力不差,很快她便想到了席临所说的所有话,以及那通娇喘的电话……一切都是真的,不是噩梦。情绪瞬间低落,大脑的疼痛缓缓加剧,莫野强撑不下去,一头钻进了被子里,她什么都不去想,什么都不去管,连质问都懒得,更不想知道自己现在所处何方,只要不是在席家就好,只要不见到席家人就好!她流着眼泪昏昏沉沉躲在被子里,空气很冷,棉被里是一片难得的温热,她躲在这片温热里,希望能去掉一身的冰冷,可徒工无返,那股子寒气是从四肢百骸散发出去,不可能被暖化,莫野低垂着脑袋,想入睡无法入睡。思绪乱飘,不由得想起她和男人曾经度过的美好夜晚,他说他爱她,他说他们永远都不分开,他说小野别走,他还说,他想跟她在一起一辈子。到头来,却发现,一切的誓言都是虚假,他其实,根本没有拿她当回事,只不过是交易的对象,暖床的工具罢了。想到他将他们的关系定位的如此不堪,莫野的泪水流淌的更欢,不一会儿,就打湿了枕头,一片绝望的冰冷。闭上眼睛,她还记得他拥抱她时的温度,他吻她时的热情,还有他们手心交缠的汗湿,明明那么真实,如此轰轰烈烈的爱国,到头来,竟是玩笑一场,这让莫野如何接受关系的转变?她不愿意多想, 失去的就该遗忘,而不是一味的纠缠不放!一旦遭受绝望,她可以当做从来没爱过这个男人,也要洒脱的活着!莫野正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情,没有在意房门被人轻声拉开,她的头痛好了一些,房间的灯光随即被人打开,一阵刺眼的光芒落入眼瞳里,她十分不自然闭上了眼睛,数秒后,再次睁开的时候,英姿煞爽的向越出现在她的眼前,他手里端着热茶,微笑的望着她,言语温柔的不像话,令莫野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小野?醒了?有哪里不舒服吗?喝点热茶暖暖胃吧。”
“向越……我怎么会在这里?”
他真的冒险救了她吗……他付出了怎样的代价?席临呢?看见他,莫野有一堆的疑惑,冲淡了脑袋的疼痛,她蜷缩着身子,如今面对自家曾经最要好的朋友,她的泪腺发胀,觉得自己委屈的不像话,眼泪止不住的掉落,她抿着唇,低吟:“鼻涕虫……呜……”晶莹剔透的泪珠落下便是没完没了,她咧开嘴,哭的特别大声,向越瞧见她的眼泪,当即慌了神,随手将茶水搁在桌上,大步向前,皱着眉头霸道的抱住莫野,她的小脑袋抵在他的胸前,泪水打湿了他的衣襟,这么一哭,就是没完没了,男人无奈的叹口气,揉着小丫头柔软的发丝,恨铁不成钢,他不明白席泽耀究竟好在哪里,为什么莫野会为了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失去心智,一而再再而三的哭成泪人……值得么?“小野……”轻声呢喃,他出声提醒:“你是我的妻子。”
言下之意是,你不该当着我的面为其他男人难过。“嗯?”
抽泣着,莫野不明白他的意思,疑惑的抬起满是泪光的面庞,他们,不过只是逢场作戏,向越为什么要提及这层关系?不过,疑惑没来得及解开,她便陷入到另一个疑惑当中。“是你救了我吗?席临呢?他是不是要挟你了?你给了他什么?我怎么会在这里,能告诉我,我昏迷了多久吗……”向越虽然搂抱着她,可脸色阴沉的可怕,莫野只能用询问的语气,轻声问道。她不知道向越怎么了,总之,现在的他,让她觉得很陌生,隐隐感觉那里不对劲,又说不太清楚,似乎是气场,又或是对她的态度……他好似完全变了个人,霸道专制的程度不输给席泽耀……等等,霸道专制?他为什么要对她霸道专制?莫野此时此刻才意识到不对劲!向越对她,真的只是朋友这么简单吗?他为了娶她,可是放弃了向氏几乎一半的财产!就算他再怎么奢侈浪费,也不至于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付出如此巨大的代价!难道……浑身上下的所有的汗毛孔不由自主全部张开,鸡皮疙瘩起了一整条手臂,莫野不敢抬头去看他,大脑又开始胀痛起来,她等着他的回答,仿佛在等待死神的判决,那种煎熬的感觉是愧疚难安,若向越真的对她是那种心思,除了躲避,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房间陷入一片死寂,厚厚的窗帘遮挡了微凉的月光,昏暗的灯光从上往下坠落在向越身上,他缓慢的松开莫野,大掌微微下滑,抵住她的下颚,手指尖轻微用了点气力,便将她整个面颊抬了起来,似乎觉得角度不对,他蹲下了身子,与莫野保持目光平视,交错的视线带着诡异的安静,令他身心舒畅,到了此刻此刻,宁静的空间,面面相觑的两人,才让他有种,莫野是他妻子的安全感。他极度缺少这种安全感,到了几乎渴求的地步,每每夜深人静,他会懊恼难过,自己名门正娶的妻子每晚都陪在其他男人身边,他想追追不回,想得得不到,甚至根本无法得知她的下落,那是怎样一种滋味,经常让他愤怒到想要撕毁席泽耀!那个男人贪念的霸占着原本属于他的甜美!好不容易与心爱的莫野结婚了,没想到妻子的心中尽是其他的男人,向越怎么能不恨,可就是再恨,他都舍弃不掉自己对她滔天的爱意!爱上她,是在自己年幼无知的时候,从年幼到成熟,他用了近三十年去诠释他的深情,认定了便是一生,无论如何,哪怕是天崩地裂,他的心意也不会改变!向越是个做事十分绝对的人,就比如说现在,他可以沉默不语,凝视着莫野,直到她承受不住,下意识去躲避他的目光,他却仍不松开她。玩味和醋味一并散发出来,他一直在忍,忍到了今天,按照领证的日子来算,他们已经结婚两个多月了,却连一次单独相处的机会都没有,今天,倒不失为一个好机会,不如,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把早就该做的事情,完成吧。但莫野的性子野,这种事情不能急,还得慢慢来,他可不想伤了她。挑了挑眉,向越慢腾腾的开口道:“席临当然是拿了我的好处,否则,他怎么会甘愿放人呢?”
莫野直接石化了,下巴被他玩弄,她却无力挣扎,反而因为愧疚,皱紧了眉头!“……你,你真的给他股份了?席老爷子在向氏的股份,你转给了席临了?”
“是啊,为了救你,又是什么不可以付出的呢?当然了,他要的并不仅仅是股份,包括价值一个亿的美国住宅,还有三辆私人跑车,哦,对了,还有向氏旗下数百万的珠宝。”
天!向越这是疯了吗?为了救她,竟然舍弃了这么多资产!心头的愧疚感极具加深,除了席泽耀外,从来没有一个人为了她如此不顾一切,当得知席泽耀对她的在乎都只是捧场做戏后,她原本以为再也不会有人管自己的死活了,意外的是,向越出现了……他救了她,莫野红了眼眶,说不感动,那是假的!可除了感动外,她对他没有任何多余的情感!莫野无法说话,抿住嘴唇,摇摇望着他,好半天,吐出一句:“谢谢。”
对面的向越只是微笑,笑容有些虚伪和怪异,他问:“在难过什么?”
“……没有,不过就是身体有些不舒服,应该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她勉勉强强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借口,或许是因为说谎心虚的缘故,她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可是下巴被抬起,她又不得不被迫与他对视,她以为自己伪装的很好,却忘了向越是何等的精明,又是如何的了解她,仅仅是一眼,他便看出了她眼底浓厚的悲伤。一定是和席泽耀有关。他咧嘴笑了。“哪里不舒服?手腕吗?”
说着,目光飘落在她缠绕着纱布的手腕上,大掌捉过她的右手心,轻柔的抚摸,手腕的伤口已经干涸,白色的纱布盘旋一丝鲜红的血液,量不多,血已经成了紫红色,被他抚摸时,没有丝毫不适感,看来伤口已经愈合的差不多了。向越问:“疼吗?”
莫野僵硬的摇了摇脑袋:“已经不疼了。”
“那是哪里不舒服?“……头有些疼。”
是真的疼,莫野回答时,还能感受到强烈的刺痛,像针扎一般,放松身体不会疼,可当她一旦认真回想起某一件事时,大脑皮层就会袭来疼痛感,尤其是当她想到席家,身体几乎是本能的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