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认真思索自己的终身大事。当事业和爱情这两个选项摆在他的面前，他会义无反顾，选择前者。……因为拒绝，她被男人抗在肩头，步入席老爷的灵位前，男人才放下她。莫野全身上下没力气，双腿一软，整个人不受控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泪水同时沾湿了衣襟：“为什么要逼我，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她不敢想以前，天差地别的巨大落差感会要了她的命。“我以前是什么样，现在又是什么样？”

男人觉着可笑：“每个人都会随着时间而变化，你也一样。是你让我明白，什么叫做，成长。”

说那么多有什么用呢。他们谁也回不到以前。“你以前，至少不会让我舍弃自尊，为他人下跪……男人心中苦涩：你以前也不会背叛我。……莫野，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你害我惨到这种地步，为什么，只要你一流泪，我竟还会舍不得……她的膝盖骨钻心的疼，跪在那儿，默默流泪。男人终究叹口气，转身，大步走开了。直到楼上传来巨大的关门声，莫野才如梦初醒，男人这是放过她了，可是，她却连坐立的气力都没有，仍然跪在那里，像一块腐朽的了木头，最先腐朽的，是她的心脏。叶童走到她的身边，四下无人，她没有伸手去扶她，而是亲口对她说：“我和泽耀，要结婚了。”

湿润的睫毛颤抖了下，这是莫野早就知道的事情，而此时此刻，这句话从叶童的口里说出来，就成了胜利的宣告，她胸口处的疼痛，远盖过膝盖的痛楚。“小野，做我的伴娘，好不好？”

叶童好心好意的请求，笑容如花样璀璨，那是每一个步入婚姻殿堂的女人该有的姿态。她要莫野亲眼见证她的幸福，然后亲手撕碎莫野对席泽耀的可耻奢望。席泽耀是她的丈夫，她不允许任何人对其怀有不诡的心思。话音一起，明眼人都知道叶童是故意的。莫云低着头，声音里夹杂着浓浓的鼻音，她说：“好。”

“真的可以吗？那真是太谢谢你了。”

叶童感激涕零握住了她的手：“那一天，我没有办法请太多的人，小野，你是我唯一的伴娘。”

“不用谢。”

我只是想平安的活到你们婚礼那天，然后，与你们同归于尽。她始终低着头，叶童并没有注意到她嘴角噙着的阴森笑容。莫野的回答如了叶童心意，叶童心情今天很好，施舍般搀扶住莫野的胳膊：“我扶你起来吧。”

但莫野的膝盖，却如同黏在了地板上，仍她如何拉扯，都无法起来一丝一毫。她费力拉扯的同时，莫野的一番话，令她怔在原地：“五岁那年，我第一次见到你，那天阳光明媚，你穿着我心心念念，恳求了妈妈好久都没有得到的粉色裙子，你漂亮的像个洋娃娃，而我，穿着哥哥穿旧的运动衫，蹲在花园里玩泥巴，脏的像个小乞丐。我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我在心里想，这个女孩，真美啊。”

“我妈告诉你，你是席家未来的公主，从此，你成了我家的常客。代替了席家女儿的位置，你拥有了一切我努力想要得到的东西，命运非常眷顾你，你一出生，便是我哥的未婚妻，全世界都想得到的男人，早就是你的了。”

“你什么都有，我只有我哥，他教我游泳，他教我写自己的名字，教我画高大的松树，他是我灰暗的世界里，唯一的色彩，那时，我还小，那时，我不懂爱。他常常背着我，走在放学回家的小路上，漫长的路途，我嫌无聊，他就对我讲白雪公主的故事。他说，小野，你长大以后，也会有王子，给你一个幸福美好的未来。我说，我只要我哥。”

“只有他会在我妈冲我发火的时候维护我，所以，无论遇到什么事情，我都习惯躲在他的身后，当我被我妈揍得伤痕累累的时候，只有他，帮我清理伤口，我嫌疼，他就对我讲白雪公主的故事，他说，小野，你长大以后，会有王子保护你，你就不会受伤了。我说，我只要我哥。”

“九岁那年，你打破了席老爷子最喜爱的花瓶，硬赖在了我的头上，我百口莫辩，却无人相信，席老爷子愤怒的打了我一巴掌，我第一次在老爷子面前哭了，他说我惺惺作态，不配做他席利的孙女。那天哥哥放学很晚很晚，我躲在房间里哭了一遍又一遍，最后哭累了，趴在床上睡了过去，深夜的时候，我被巨大的争吵声吵醒，那一天，当我哥伤痕累累出现在我房间的时候，我才知道，他为了给我出气，砸碎了席老爷子所有价值连城的珍藏品，那天晚上，我抱着他哭，他没有对我讲白雪公主的故事，只是轻轻的对我说，全世界，没有人可以说你不配，我说，我只要我哥。”

“十三那年，是分离。是最后一个平静的夜晚，我哥在我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他心事重重的对我说，小野，晚安。我睡了一觉，梦就醒了，你莫名其妙进了医院，我妈莫名其妙说我是罪魁祸首，而我哥，从此销声匿迹，我被丢去新市，一别，七年。”

莫野平静的回忆以前，声音清清冷冷，毫无起伏。说了这么多，她只是想对叶童讲一讲自己的曾经，与她天差地别的曾经，这些事情一直憋在她的心里，实在憋得太难受。“所以说，命中注定，这四个字，是最重要的，正如你所说，我生下来，就是他的妻。能与他天长地久的人，只有我。”

叶童迅速回神，抓住重点，并反败为胜。七年前，她花了好多好多的功夫，才乘着席泽耀离开之际，顺利赶走莫野。她不后悔，只要最终在一起，晚一点真的没关系。“扶我起来吧，我累了。”

莫野叹口气，道。这天，她从傍晚睡到了次日傍晚，梦里全是过去的回忆碎片，她沦陷在里面，睁开眼的时候，天花板还是熟悉的天花板，房间的摆设早就不是记忆中的模样，她是不愿意醒来的，但是两天没吃饭，胃里实在饿得厉害。浑身无力透了，莫野只能抓住被角，借助这股力量，缓慢的坐起身子。不小心触碰到膝盖，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袭过，清晰的提醒着她，睡着以前发生过了什么。手指划过肚皮，莫野努力的感受小生命的存在，温热的触感强烈而震撼，她哭了：“不管如何，我都要为了你而坚强。“躺了一会儿，直到身体恢复了些许气力，莫野才爬起来，披上外套，去餐厅觅食。站在二楼走廊，她老远就看见餐厅里和谐的一幕，叶童身穿围裙，忙的不可开交，不时从厨房端菜出来，而餐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美食，席泽耀坐在桌前，面对一堆美味，却冷沉着脸，似在思索什么棘手的事情。莫野下意识想要折回房间，这时，叶童比她更快一步，摘下围裙嚷道：“小野？快下来吃饭。”

听言，席泽耀目光上挑，冷冷扫了莫野一眼，两人双目对视，只是一眼，他很快厌恶的撇开眼去，仿佛她肮脏的入不了他的眼。莫野整个身体都僵住了！咬唇，握拳！毫无犹豫下楼入座！莫野就是这样的人，你越是不喜欢她，她就越喜欢出现在你面前，烦死你。心想，反正是你让我留下的，脏了你的眼，关我屁事！叶童端上最后一道菜，大功告成，她给莫野递上筷子，一屁股坐在席泽耀身旁，笑眯眯的说：“小野，多吃些，我今天做了你最爱吃的麻辣猪肉。”

“谢谢。”

一桌子的美食瞬间俘虏了莫野的欢心，她饿得不行，难得好心情还道了声谢。然后，抓起筷子，大快朵颐，完全顾不得什么形象，什么仇恨。叶童将目光转移到男人身上，夹了一筷子菜，送到他的嘴边，甜蜜微笑道：“泽耀，我记得你最爱吃香菇青菜，对吗？我今天啊，特地去市场买了老陈家的香油，你尝尝味道，和范姨做的，一模一样呢。”

听见范姨两个字，席泽耀黑眸一缩，顺从的吞下青菜，大手一挥，叶童已经转换了姿势，瞬间坐落在他的大腿上，男人笑眯眯的挽住她的腰身，疼惜无比的吻了吻她的额头：“辛苦老婆了，你做什么都好吃。”

今天莫野的胃口特别好，难得吃肉没有吐，其实她只不过是用吃饭这个动作埋下头，尽可能不去看叶童和席泽耀甜蜜恩爱的一幕。但是，她的耳朵不聋。啧啧，听完两人甜的掉渣的对话，她的胃，忍不住翻江倒海起来。真是坏兴致啊！莫野没来得及闪躲，吐了一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