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他醒过来,魏忠贤已经在外面等着了。“陛下,所有人都抓到了。”
“口供呢?”
“在这里,陛下请过目。”
陆文涛他们全都招了,不招也不行,他们都是养尊处优的人,可没办法撑过东厂的酷刑。朱祁钰看了一下,然后说:“为首之人斩,他们的家人流放,家产充公,就这么安排吧。”
朱祁钰写成了圣旨,然后用印之后,就让快马把圣旨送回了京城。这时候京城是风平浪静,皇帝走好,文武百官发现他们都清闲了,没什么事情可做了。可是一封圣旨送了回来,内阁的人一下就傻了。商辂吃惊地说:“南京六部尚书谋逆?图谋行刺陛下?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于谦也是大为吃惊,他说:“这怎么可能,南京官员都是处在养老之中了,哪里会做这么过激的事情?”
次辅王文看到了第二封圣旨,然后说:“陛下想用这个机会,彻底的废弃南京六部,然后把南京多余的官员送到京城来!”
“什么?这不能办啊,这可是祖制,祖制不可改!”
“可是这是陛下的圣旨,我们能怎么办啊?”
“封驳!”
李靖冷冷地说:“你们以为这是唐代的中书省啊,可以封驳陛下的圣旨?”
所有人这才反应过来,他们可没这个权力。在唐代的中书省,如果宰相认为皇帝的圣旨不妥,是可以行封驳权,把圣旨给驳回去。当然,这也要付出极大的代价,很可能宰相之位不保。只是这是明朝,内阁名义上可不是宰相,他们名义上只是皇帝的秘书。他们是没有封驳权的,只有建议权,至于皇帝听不听,那是另外一回事。当然,在历史上,明朝到了中后期,内阁的权力越来越大。皇帝的权力被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是批红,一部分是盖印。批红的权力被内阁拿走,盖印的权力则在司礼监。只是这是皇帝太懒,这才把权力分开了。要到成化年间,这权力才会慢慢的分开。可是现在朱见深都去了倭国,还有没有成化年都不一定了,现在可没有什么封驳权。所以听了李靖的话,大家都有些郁闷。商辂生气地说:“陛下这是乱命,我不能接受。不行,老夫要去一趟南京,劝说陛下收回成命。”
“可是这圣旨已经用印了,不能耽误。”
“不,第一封处理陆文涛他们的圣旨,你们照准执行吧。永久裁撤南京六部的圣旨,老夫带着。老夫要亲自去南京,王文、于谦、萧兹,京城就拜托你们了!”
他只拜托了三个人,最后入阁的李靖,他知道就不是自己这边的人,所以干脆说都没说。于谦说:“老大人,下官和你一起去!”
“不,这次去,老夫很可能回不来了。老夫老了,回不来就回不来了。可是你不同,你要留着有用之身,为以后做准备。”
于谦笑了一下说:“大人难道忘了,您比下官还要小两岁呢!”
两人都是四十多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商辂叹了一口气,对他说:“好,你跟我一起去南京,我们当面劝说陛下收回成命。”
两人当天晚上就离京了,他们只用了十天时间,就赶到了南京。朱祁钰看着这两人,一点也不意外。“平身吧,你们从京城来这里,是有什么大事吗?”
“是的,这封圣旨,还请陛下收回!”
“为什么?”
“南北二京,是太宗皇帝留下的祖制,不能改啊!”
朱祁钰冷哼一声说:“有什么不能改的?太宗皇帝自己都改了多少东西,朕为什么不能跟着改?”
“这个……”朱祁钰继续说:“还有,除了大明,历史上你看过哪一朝有两个朝廷的?汉朝、唐朝、宋朝,有一个有第二个朝廷的吗?”
商辂和于谦都说不出话来,是的,也只有明朝才会这么奇葩,有两个朝廷。别的朝代虽然也有陪都之类的,可是朝廷的班子却只有一套。朱祁钰说:“还有,这南京六部每年做了什么事,你们知道吗?”
商辂说:“南京是南方粮食调集的中心,北方的粮食全靠着南京。要是没了六部,这粮食出现了混乱,这可怎么办啊?”
朱祁钰冷声说:“粮食是六部调动的?明明是魏国公的粮行在做事,你们却把功劳放在六部身上,不亏心吗?”
于谦说:“那平叛呢?要是南方出现了叛乱,只有南京兵部可以快速的反应啊。不然等到消息传到京城,再传回来,什么都晚了!”
“是吗?那上次粤省叛乱、桂省被安南人入侵,也是南京兵部解决的了?”
两人都说不出话来了,当然不是,这些全是京城兵部派人去剿灭的,而且还是同一个人:朱寿!所以实际上这是皇帝派人剿灭的,而不是南京兵部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