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爷拦住了董浩然,董浩然愤怒地说:“为什么不让我把他赶走?”
“大人,千万别啊。要是他走了,向上去告你,你可就麻烦了!”
董浩然不以为然地说:“本官行得正,坐得直,有什么麻烦的?”
“大人,这事不能说啊,说了就是您在偏袒另一家店。毕竟双方的税差了四十倍,这是抹不去的事实。就算您没收另一家店的好处,这也是说不清的。”
董浩然脸色有些难看,张师爷说的是事实,两家店的税收真的差的太大了,这没法解释。总不能说他不喜欢外地人,所以才偏帮本地人吧,这个理由可说不通。董浩然问道:“现在我要怎么做?”
“不如让在下去和这位朱中尉聊一聊,看看他怎么说?”
“好吧,你去吧。”
张师爷重新回到大堂,然后对朱祁钰说:“朱中尉,不如我们聊聊?”
朱祁钰笑了一下说:“好,聊聊就聊聊。”
两人来到一边,然后张师爷开门见山地说:“这事的确是我家大人办差了,不知朱中尉要怎么样,才能就此收手?”
“这事简单,之前多交的税退回来,然后保证对我们一视同仁。”
张师爷有些不敢相信地说:“就这些?”
他还以为对方会趁机勒索一番,结果没想到对方的条件就这些。朱祁钰说:“我也是看在董县令是一个好官的面子上,这才没有狮子大开口。”
张师爷拱手说:“多谢朱中尉高抬贵手,我会和我家大人说的。”
张师爷和董浩然说了一下,董浩然只是沉默了一会,就同意了。然后朱祁钰离开时,就拿着退回来的税款走了。这次之所以这么容易,主要还是朱祁钰的宗室的身份。这年头宗室这层身份可是一个护身符,没有官员敢为难他们。因为他们谁也不知道,这宗室的背后会是哪位王爷,要是去和皇帝说一下官员们的坏话,那他们的仕途也就到了终点了。也因此有不少的宗室仗着自己的身份,勒索官员。官员们为了息事宁人,给点小钱打发他们也是常有的事。朱祁钰回到了店里,三个伙计在等着。当他们看到朱祁钰拿出的银票,全部瞪大了眼睛。“东家还真是厉害啊,一去居然真的把之前多交的税给要回来了。”
“这可太好了,只要和他们公平竞争,我们一定能赢了他们。”
朱祁钰笑道:“行了,把价格改回去吧。”
“是。”
三个店伙计把盐价改成了平价,和另一家盐店的价格是一样的。因为本地出产盐,所以这盐的价格就贵不了。朱祁钰问道:“这盐是从扬州买的,还是本地产的?”
另一家店的盐肯定是本地产的,可是这里的盐,朱祁钰还要问一下。宋大力说:“东家,这雪盐是从扬州进的,扬州的雪盐天下闻名,而且只有扬州有,别的地方都没有。”
这是朱祁钰给出的技术太高了,别的地方做不到把盐做得和雪一样白。他们只能弄出粗盐出来,有不少的杂质,这价格自然也就卖不高。而雪盐虽然在扬州很便宜,可是这里是川省,这么远的路运过来,这加上运费,可就便宜不了了。朱祁钰心里一动,可以收购本地的盐井,然后再把雪盐做出来,这样就不用再从扬州进盐了!朱祁钰想到这里,就准备去做。他对三人说:“你们谁对城外的盐井熟悉的?”
宋二狗说:“我,店里进本地盐,都是我去的。”
“好,你带我去见见盐井的老板。”
宋二狗介绍说:“城外有十九口盐井,分散在十九个人手里。他们每年从盐井中抽出卤水,然后煮成盐,一年也就赚点辛苦钱。”
朱祁钰说:“你能把他们全部约出来吗?我想和他们谈一下。”
“这个没问题,不过在哪里见面?”
“城里有好点的饭店没有?”
“城里只有一家饭店,那里味道一般。如果东家要请客,最好是去城外。”
托董县令的福,一个行当只能有一家店铺。于是做饭店的也只留了一家,可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有不少人偷偷在城外开了店铺,米、布、饭店等等,全都有。这些店聚集在不远的小井镇,都是悄悄开的,不敢告诉董县令。可以说因为董县令不合理的政令,这才造成了小井镇的虚假繁荣。朱祁钰来到这里,这里要比县城繁荣许多。这里人来人往,到处都是开店的。朱祁钰在镇上最好的酒楼回燕楼摆了一桌,然后宋二狗把十九口盐井的主人请了过来。这些人并不是什么大商人,他们就是一些辛苦干活的人。他们很多都是一家在盐井干活,一年的收入全靠着盐井。只是雪盐来到这里之后,他们的价格就卖不上去了,他们的生活质量也下降了不少。好些人很久没有吃过酒席了,这次听说有人请客,不管是好是坏,先过来吃了再说。朱祁钰看到人到齐了,于是笑道:“好了,大家都到了,我也不废话了,我就说说我请大家来的目的,我想买下诸位手上的盐井!”
大家面面相觑,过了一会,有人说:“朱老板,如果是几年前,我肯定是二话不说,直接就回绝了。”
几年前雪盐没有出现,当地人要吃盐就只能找他们。所以他们的收入很高,也赚了不少的钱。可是这几年,雪盐出现了,而且把价格压得很低。他们的盐如果想卖掉,就只能卖得更低,这样一来,他们的生意就真的不好做了。朱祁钰笑道:“我知道,所以才会想问问你们,想不想卖。”
有人问道:“你出多少钱?”
“看井出卤水的量来给钱,大井是五千两,中井是三千,小井只有一千两!”
听到朱祁钰开出的价格,有些人心动了,有些人则在犹豫。朱祁钰说:“大家也不用现在就答复我,等你们考虑好了,可以随时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