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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 独居女人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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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层。这么大的雨,多次在他心底砸出放弃的念头,但是生活的压力逼得他不得不坚持。电梯空无一人,墙壁上贴满了各色开锁、贷款和租房的广告。升到第九层的时候,电梯门开了,但是外面却没有人,只有一只黑猫一闪而过。电梯门又关上,继续上升。到了第十层,电梯再次打开,但是外面还是没有人。“奇怪。”

外卖小哥小声嘟囔了一句。到了十一层,这奇怪的事情又发生了一遍。电梯门开了,给他打开一片黑暗。电梯的光衬托得外面的世界有点昏黄。“难道是刚好有三个人分别在九楼、十楼、十一楼等电梯,两边都按了,然后右边的电梯先到?”

外卖小哥忍不住用手挡住电梯门,走出电梯,左右张望,没有看到人。而右边的电梯显示在负一楼。他走进电梯,突然有些害怕。到了十二层,电梯门第四次开了。这次,外面站着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男孩子看了看外卖小哥,又看了看他的左边,咧嘴笑道:“哥哥,你跟你女朋友一起送外卖啊?”

小哥瞬间汗毛倒立,吓得魂飞魄散。男孩子指着男孩子,笑道:“哈哈哈,吓到你了吧!”

小哥一愣,然后才意识到是小朋友在开自己的玩笑,整个身心都轻松起来。男孩子的眼睛陡然睁大,瞪着小哥的后面,大叫一声,落荒而逃。小哥咽了口口水,猛地往后一看,只看见一个巨大的汽车广告,没有看到别的东西。但是他的心跳更快了。终于到了十三层。外面没有人,没有小孩子,只有电梯墙上的广告。小哥走到1301号房间,轻声敲了敲门,说:“你好,外卖!”

屋子里传来拖鞋走路的声音。门开了。门缝里露出一只警惕的大眼睛。这只单独出现的眼睛在深夜里看起来格外瘆人。他提了提外卖盒,重复道:“外卖。”

这时,门缝里陡然传出一声女人凄厉的喊叫,听起来极其绝望。小哥感觉头皮发麻,把外卖放在地上就跑。他不敢等电梯,直接走楼梯。等他的身影消失后,房门以更大的幅度打开了。一个穿着睡衣的女人伸手拎起外卖,自言自语道:“有病吧。吓我一跳。”

这个女人叫秦川,是一个收入颇高的白领。三更半夜肚子饿,就叫了一份外卖,没想到碰到一个神经质的外卖小哥。难道自己卸妆了吓到别人了?秦川回到屋子里,把外卖放在书桌上。书桌上摆着一台笔记本电脑。电脑里在放一部恐怖片,刚才的女生尖叫就来自片子里的女主角。秦川一边吃外卖,一边看电影。其实看到一半后,秦川就后悔点开这部片子了。这部电影叫《门锁》,是韩国翻拍自西班牙的片子。白天在办公室的时候,她听到一个女同事提起《门锁》,说这电影非常恐怖。它有个特点:无论多么胆小的男人看它都不会害怕,但是无论多么胆大的女人都会吓得要死,尤其是那种一个人住的单身女性。她不信邪,便想试一试。下班后,整个公司的人都加班。下班之后BOSS请宵夜去烧烤,又忙活了许久。回到家之后就已经十一点多了。她最近长痘,怕上火,就没怎么吃东西,因此肚子饿,于是叫了个外卖。等待期间打开了这部《门锁》。果然,片子对秦川这种独居女性非常不友好。电影里的女主角是一个典型的独居女性,在银行上班。她害怕有小偷盯上自己,就故意在家里摆上男人的鞋子和衣服,卫生间也摆上男人的牙刷,让别人以为她和男朋友住在一起。很奇怪。她每天早上起来就感觉脑袋混混沉的。有一天深夜,她躺在床上想睡觉,突然听到有人在外面试探她的门锁。她的门锁是密码锁,知道密码就能打开。难道是小偷想进来偷东西?开门一看,却什么人都没有。她继续睡觉,门又响了,又有人在试探她的门锁。这时候的她非常害怕,认为是有歹徒盯上自己了,于是报警。警察迅速赶到,但是没找到任何嫌疑人,认为可能是某个醉汉走错了地方。几天后,她被一个无理取闹的客户盯上了,客户强迫她跟他约会。关键时刻,公司的帅气上司出现了,把客户赶走,又主动送女主角回家,一直送到她家门口,很熟悉路的样子。期间,女主角上厕所,看到男人的牙刷居然被人用过,猜测歹徒可能曾经趁着自己不注意偷偷进入房间了。歹徒极有可能是试着打开了门锁!女主角顿时心神不宁。从卫生间出来,女主角请上司喝咖啡。突然,她想到自己从未透露过自己住在哪里,上司怎么知道轻车熟路送她回家?莫非上司就是那个歹徒?那她请上司进来喝咖啡岂不是引狼入室?她害怕极了,假装没咖啡了,出去买,趁机报警。等警察来之后,上司居然被人杀了!可见,上司不是歹徒,真正的歹徒一直藏在她家里,不然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杀了上司。警察却不相信女主角的话,猜测是女主角伙同凶手一起干掉了上司。女主角欲哭无泪。好在女主角有个好闺蜜,两人一起找凶手,终于找到了凶手的老巢。凶手是个惯犯,把女主角的楼上邻居绑架了,折磨致死,现在又想绑架女主角。女主角吓得要死。可惜凶手蒙着脸,不知他的本来面目。镜头一转。这天夜里,女主角正在睡觉,床底下居然钻出一个男人!男人掏出一团毛巾,倒了一些乙醚,然后捂住女主的嘴。女主彻底地昏睡。男人望着女主……在电影里看到凶手从床底下爬出来的画面,秦川吓得紧紧抱住自己,不敢再看。但是她又担心女主角接下来的遭遇,想知道这个凶手到底是谁,只好硬着头皮看。影片的后半段就是寻找凶手、对抗凶手的情节,最后将凶手反杀。秦川关上电脑后,脑子里对凶手的犯罪画面挥之不去,特别是凶手从床底下钻出来的那个镜头。巧合的是,秦川的门锁也是密码锁。如果有人知道她的密码,偷偷地进屋,偷偷地藏在自己床底下……不过,秦川的床几乎是实心的,勉勉强强够她的手伸进去。那一点点空间根本不够让一个成年男人躲着。但是她还是忍不住往床底下看,看的时候还用手机的手电筒照明。床底下只有积累已久的灰尘。秦川躺在床上,被电影吓得毫无睡意,刷了两个小时的朋友圈和微博,又逛了一个小时的淘宝,一直到觉得眼睛累,这才睡觉。电影造成的心理阴影太强,她干脆开着灯睡觉。闭上眼睛后,她犹豫着要不要学习电影的女主角,也去弄一双男人的鞋子,搞一点男人的衣服,让别人误以为她屋子里有男人,从而不敢轻举妄动。独居的女人实在太危险了。就比如先前那个神经质快递小哥,他要是突然发疯,强行闯进自己的屋子意图不轨,她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看来需要一个男朋友啊。胡思乱想之间,她终于迷迷糊糊睡着了。她的睡眠质量很差,经常失眠多梦。这天夜里,她又做了许许多多的梦,时而梦到女主角的悲惨遭遇,时而梦到自己父母争吵的画面,时而梦到高考做数学题……次日是周六。秦川一觉睡到中午才起来。出门去找东西吃的时候,看到对门的邻居也刚刚出门。邻居是个中年大叔,也是个猫奴,周末喜欢背着太空包装着自家的猫主子出去玩。这猫非常乖,基本不乱跑。它也非常粘人,每次看到秦川的时候都喜欢跑到她脚边蹭来蹭去。秦川也思考着要不要养一只猫做伴儿。不过她经常加班,恐怕没时间照顾小动物。……秦川在周末有两天休息,一半的时间都用来睡懒觉了,剩下的时间用来看书充电,加强自己在工作中的竞争力。现代社会的节奏实在太快了,稍不注意就会跟社会脱节。不保持学习的话,说不定哪天就会被淘汰。一眨眼就到了周一。秦川来到办公室,感觉公司的氛围怪怪的,非常压抑。她找人打听,得知财务部的一个女同事失联两天了,九成是出了意外。听说这个女生也是独居的女性,可能是遭遇到歹徒了。歹徒见她一个人住,就趁机而入。因为她的家被翻得乱七八糟,明显是进了强盗。强盗不仅劫财,还要劫色。秦川更加害怕了,希望这个女同事早日恢复联系,更希望类似的悲剧不要发生在自己身上。公司里有十几个单身独居的女性。她们各个人心惶惶。秦川一整天都心神不宁,琢磨着得找个男朋友了。一来她很久没谈恋爱,感情需要慰藉,生活需要关怀,同时也需要男人带来的安全感。对于秦川来说,最缺乏的就是安全感。几年前,她跟相恋四五年的初恋男友分手,就是因为他不能给她带来足够的安全感。这个周一难得没有加班,但是有个大客户过来了,BOSS喊了秦川在内的几位同事陪同招待,又忙到半夜十一点。结束之后,秦川打了个车回到小区。她总是三更半夜回家,搞得保安看她的眼神都怪怪的,估计以为她是从事那种行业的。在保安好奇的目光当中,她走进单元楼的电梯。电梯里站着一个衣冠楚楚的男人。秦川很不喜和一个陌生男人待在电梯这种封闭的环境里。这种氛围让她很尴尬,也很缺乏安全感。男人抬头看着电梯楼层的显示栏。秦川为了避免尴尬,便低头玩手机。突然,她感觉到男人朝她靠近过来,立刻警惕问:“干嘛?”

男人嘻嘻笑道:“你穿这么少,肯定是缺男人吧。”

说着就用嘴巴往她脸上凑。秦川大惊失色。受了这么多年的高等教育,她从来没想过会遇到这种胆大包天的流氓!以至于一时间忘了害怕。过了一秒钟,她才反应过来,用力地推开男人,大声喊叫。男人骂道:“装什么装?别以我不知道你是干什么的,要多少钱?我给!”

说完又动手动脚。秦川吓得脑袋一片空白,靠着本能驱使她奋力反抗。万幸的是,电梯很快到了十三楼,一个背着太空包的男人出现在电梯门口。正是住在秦川对门的邻居,猫奴大叔。秦川厉声叫道:“大叔救我!”

猫奴大叔身强力壮,一把薅住中年男人的头发,撕扯着往墙上撞。中年男人的头发出“砰”的一声响。猫奴大叔接着一脚踹在中年男人的裤裆上。中年人立刻蜷缩成一团,躺在地上不停扭动。猫奴大叔这时候才说:“别害怕。这种猥琐的老男人都欺软怕硬。别愣着,报警!”

秦川后怕不已,憋着眼泪拨打110。民警来了之后,秦川控诉男人的罪行,猫奴大叔在一旁作证。中年男人一声不吭,只是用手捂住自己的脸。警察把中年男人扶起来,反背着他的手,喝骂道:“穿得人模狗样,就是不干人事儿!惯犯了!这次多关你几天!”

秦川听到中年男人是惯犯,更加恶心,说:“警察叔叔,能判他入刑吗?”

民警说:“那得看你了,如果你起诉他,什么猥亵罪,故意伤害之类的,就够坐牢了。不过比较麻烦,取证什么的耗时耗力。官司还不一定打得赢。我们一般不建议去起诉。关他一段时间,给他点苦头吃就行了。”

秦川还在气头上,说:“起诉!我要起诉,去告状!我不怕麻烦!这样的流氓,告一个是一个。”

中年男人突然说话了:“这么狠?想玩?我陪你玩。我知道你住在哪儿。只要我不被枪毙,我就会来找你。”

民警怒喝道:“老实点。”

秦川气得说不出话来,同时脾气也消了,因为担心中年男人报复。民警见秦川这般反应,便押着中年男人离开。秦川向猫奴大叔多番致谢,然后回到自己屋子里。一想到自己被中年男人的咸猪手碰过,她就觉得恶心,想赶紧洗个澡。她打开衣柜准备拿睡衣。突然发现,她最喜欢的一件内衣消失不见了。她最近都没出过差,不可能把衣服带出去。晒衣服也在自家阳台上晒,不会被风吹走。而且,她清楚地记得是昨天挂在衣柜里。这只能说明,家里进了小偷。她想起了上周五看的那部恐怖片里躲在床底下的歹徒。歹徒一躲一晚上。那么,小偷会不会也在自家家里藏了一个晚上?她的心渐渐冷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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