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十点多。太阳照在她的身上，她感到一丝温暖。原来江城已经进入了冬天。天气寒冷到了一定成都，阳光才从炽热变成和煦。她的心情稍微好了一点，想出去逛逛。“知知。”

她冲着冯知知的房间喊了一声。冯知知没有理她。秦川突然觉得屋子里少了点什么，仔细观察，发现门口鞋架子上的鞋子少了一半，阳台上晾晒的衣服也少了一半。“冯知知好像出差去了。”

秦川想起来。现在只有她一个有人，便懒得出去，自己煮了碗面条打发了一顿，然后窝在沙发上看电视。脸也懒得洗。看了一会儿，她给冯知知发了条微信：“一个人在家，好无聊，你去哪出差了？”

冯知知过了很久才回复她的信息。这条信息再次把秦川的心拉扯得不停地坠落。冯知知在微信上说：“川姐，对不起。我没有出差，我是搬家了。是我当初误导了你，害得你遭受那么大的损失。这些天，我每次看到你都很愧疚，特别是看到你伤心难过的时候。我的心里很不好受。我无法再面对你。所以，我搬家了。我没脸见你。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秦川看着这条信息发呆。因为她没有任何触碰和操作，手机慢慢黑屏了。手机就像是感情一样，你对它长时间不热情，它就要离你而去。秦川打开屏幕，傻傻地看着微信，看着手机又黑屏。她再打开。手机再黑。如此反复。最后，手机没电了。她给手机充电，一边冲着一边玩，手机的电永远充不满。无意中，她点开了冯知知的朋友圈，便顺着一条一条地往下看，感受着冯知知的日常生活和喜怒哀乐。看完了冯知知，她又找出杨三月的朋友圈，发现杨三月几乎不发朋友圈，唯一发的几条动态是她逼着他发的两个人的合照。她突然来了一点点兴致，打算看看所有好友的朋友圈。终于找到事情做了。看着看着，她发现好多人是仅三天可见，好多人常年不发，有的人一天到头刷屏发广告的，不过这样的人都被她屏蔽了。很快，天黑了。她懒得开灯，就在黑暗中浏览着他人的生活。就这样，一个夜晚过去了。……清晨，秦川看了看窗外的蒙蒙亮，突然觉得眼睛干涩至极，而且又酸又胀。她知道，自己在黑暗中看手机看一晚上把自己的眼睛看坏了。她叹了口气，然后出门，打车去医院挂号看眼科。清晨的江城中心医院门诊人满为患，嘈杂不已。其中夹杂着小孩子的哭闹，秦川听得心烦意乱。终于轮到她挂号了。帮她办理挂号手续的竟然是去年国庆的新娘女同学。女同学名字叫董狐笔，听起来颇有韵味。正是在董狐笔这场的婚礼上，她才认识了杨三月。难道从第一次见面开始，杨三月就打算欺骗自己的感情，并且设计骗取自己的钱财？如果在那个时候没有碰到杨三月，她现在的生活会怎么样？“挂什么科？”

董狐笔低着头问。秦川从回忆中醒过来，说：“眼科。普通门诊就行。”

说着把医保卡递过去。董狐笔接过医保卡，猛然抬起头看着秦川，惊讶地问：“秦川，是你啊。你咋这么憔悴了……”秦川从董狐笔的眼中看到一丝关切，而不是平常惯于看到的嘲弄和猎奇，心中稍暖。她突然觉得，董狐笔可能是现在唯一说得上话的朋友了，于是她说：“没事儿。中午有空吗？一起坐坐，吃个饭。”

董狐笔看了看秦川身后排队的病人，说：“好。中午休息，我给你打电话，我请客哈。”

秦川笑了笑，说：“那就不耽误你工作了。”

她拿着挂号单，去眼科诊室排队。排了三个小时的队伍，终于到他了。医生诊断是角膜炎，开了点滴眼药和消炎药。她走出诊室，往眼睛里滴了一点，感觉似乎好了一些，然后去挂号处找到董狐笔。又等了片刻，董狐笔下班了。两个女人来到医院附近的一家餐厅。秦川看着董狐笔，满是羡慕。董狐笔被看得莫名其妙，说：“看我干什么。”

秦川说：“气色好，少妇风韵。”

董狐笔笑道：“少妇个毛线，已婚妇女！你最近怎么样……”秦川叹道：“不怎么样，爹妈离婚了，室友抛弃我了，同事笑话我，我辞职了，现在只觉得空虚。我不想待在江城了。太累了。可是，我又不知道去哪里。”

董狐笔说：“其实我也不喜欢现在的生活状态。想干点别的，但是别的也不会。唉。”

这时，秦川听到背后有人在讨论她：“就是她，被男朋友骗了五百万。你说，为什么她这个不太聪明的样子会有五百万？我连五万都没有！”

秦川不知道这人是谁，而这人在嘲笑她，在她心头扎了一刀。她的脸色又白了一些。董狐笔突然站起来，冲着那人喊道：“背后说人坏话，有意思吗？”

神情极其彪悍。那女人撇撇嘴，低头不打理董狐笔。秦川拉着董狐笔坐下来，说：“算了，我都习惯了。”

董狐笔说：“你总是这么颓废可不好，得向前看，收拾心情，从头做起。”

秦川喃喃自语：“从头做起……你们医院有整容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