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信室里亮着代表紧急情况的红色灯光，一个穿着黑黄盔甲的人影正靠在残破的仪器上抽着烟。　　见到苏明两人进来，她把烟头弹飞了出去：“真是慢啊，退路我已经准备好了，这里的地下炸开了一些，联通了下水道，我们通过这里去和乘波号汇合。”

“......刚才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芭芭拉用两指抓着苏明的衣服，有些急切地询问。　　苏明探头往地板上的大洞里看了看，又无奈地看了她一眼。　　“这里有两个丧钟，想杀你的话你连一个字母都说不出来，这点小事我还不至于骗你。”

芭芭拉的表情非常古怪。　　有高兴和激动，还有放松与解脱，但很快又开始混杂别的情绪，像是后悔与懊恼，沮丧和无奈。　　她在心里埋怨自己为什么搞出这种事来，如果父亲没死，那她也不会想出这种‘复活’的办法来。　　而这么一来，不光是她的计划成了无用功，还给所有人都添了麻烦，她简直羞愧欲死。　　但是她纠结扭捏了一瞬间后，突然发现有什么不对。　　为什么有两个丧钟，还有一个是女的？　　“你们......”　　不等苏明介绍，辛迪就凑了过去，先用独眼把芭芭拉上下扫视一番，又从背后撩起她头发闻了闻。　　芭芭拉的嘴角撇了下去，打了个冷颤，非常嫌弃陌生女人和她这么近。　　“最廉价的洗发水，身上还有香皂的味道，盔甲清理打蜡也十分业余。”

辛迪后退了几步，又回到了苏明的身边：“身高170，体重61，腰部有旧伤，年龄很小，这就是你们世界的芭芭拉了吧？”

苏明耸耸肩，从地板上的大洞跳了下去，又掏出一个手机打开手电功能。　　“是的，其实你不用说那么多，只要从腰伤以及头发颜色就能分辨了。”

辛迪笑了一下，示意芭芭拉先跳她来殿后，面临追捕她也没有什么紧张情绪，而是跟苏明闲聊着。　　“其实都不用，她就算穿着全套蝙蝠侠制服，还戴着面具.....但还是很土，这种土气的感觉就是她的特征吧。”

“唔，有道理。”

在前面开路的苏明点点头，从隧道跳进了下水道里：“确实挺土的。”

芭芭拉捂住了自己的脸，哪怕下水道的黑暗遮住了她的表情，她同样感觉很丢脸。　　什么样的人是以土气为特征的啊？！泥脸吗？　　可是她也不想这样的啊，她从小就没有母亲，之后又跟蝙蝠家族一起混，怎么可能会打扮？　　想到这里，她脑海中不由冒出了一个身影。　　在皎洁的月光下，一个身材玲珑有致的高挑美女站在摩天楼上，身着黑色紧身皮衣，留着红色的大波浪卷发。　　脸上是贵族女子参加舞会时使用的黑色遮眼假面，胸前是棱角分明的红色蝙蝠标志，一旦阵风吹过，她就会随风飞走，去无情地惩戒罪犯。　　高贵冷艳的独特美丽，性感又危险的暗夜之影，种种描述都不足以形容那个女人。　　可惜那不是她芭芭拉，时髦美女是凯特·凯恩，现在的蝙蝠女侠。　　图片型记忆就是有这种坏处，只要想一想，凯特的超级英雄扮相就会出现在芭芭拉眼前，再和自己的扮相对比一下.......　　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土死了。　　尽管两人都是单亲家庭，都由父亲养大，可是人家的父亲不光支持凯特打击犯罪，还给凯特花大价钱制造战甲，审美水平明显也比她的局长父亲更高。　　结果也很明显，身材、打扮、行为、气质，甚至就连变声器说话的声音，芭芭拉都输了。　　蝙蝠侠招募凯特加入蝙蝠家族之后，所有人仿佛都把芭芭拉忘记了，她只能和猛禽小队那些女生一起玩。　　辛迪看着眼前仿佛渐渐漏气缩小的芭芭拉，微微摇了摇头，她一边在三人走过的路上布置诡雷，一边紧跟苏明的脚步。　　而等芭芭拉从‘父亲幸存’还有‘土气’这两件事中回过神来之后，发现自己已经记不得来时的路了。　　现在三人走在非常复杂的哥谭下水道系统中，到处都是臭气弥漫，哗哗的污水在身边不远处泛着黑沫。　　两个丧钟用忽快忽慢的语言节奏，东一下西一下的跳跃思维，扯着她分神了.......　　芭芭拉咬了一下嘴唇，都说蝙蝠侠黑暗，丧钟也好不到哪去，而且更没有底线。　　虽然自己决定跟着对方走，按照对方的要求去做，可是对方依旧发动了后手。　　现在她变成和通缉犯一起行动的人了，而且在陌生的下水道里，被两个丧钟前后挟持着赶路，免得她反悔。　　就连那个女人的身份她也没有问出来，对方强势的推论直接把话题引向了莫名其妙的方面。　　她叹了一口气，果然自己还是不够成熟，距离一线超英的路还远着呢。　　更何况这件事之后，自己还有把柄落在了对方的手里，刚才丧钟取出用来照明的手机，能看到是一直开着录音功能的......　　太黑暗了。　　“话说芭芭拉，你是怎么做到修改世界的？”

苏明转了一下头，看了一眼垂头丧气的她。　　“上次不是正义大厅被水淹没了嘛，内部也因为漏水被破坏得很严重......”芭芭拉隔着头罩挠挠自己的头，有些不好意思。　　苏明懂了，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所以你去帮正义大厅重建的时候，偷偷拿了里面的陈列品？”

“蝙蝠侠和超人他们都忙着安顿全球民众呢，负责维修正义大厅的是我们这些二线小队.......展厅里有很多展示柜都破了，我捡到了捣蛋鬼的画板，本以为是假货，可是发现它能发挥1%的五维力量......”　　芭芭拉现在也不避讳什么了，干脆地承认了错误。　　不光是面对丧钟，哪怕是世界恢复后没有记忆的正联巨头们，她也要去说明情况并且承认自己犯了错。　　如果遮遮掩掩，不光她自己心里会有疙瘩，这件事恐怕还会被丧钟用来做要挟手段。　　所以干脆自己承认了算了。　　“你胆子也真够大的，玩五维力量不怕引来十维人吗？”

苏明快步前进，他的腿稍微有些麻了，但他更想快些换回自己的身体。　　芭芭拉又听到了自己不知道的名词，尽管知道蝙蝠侠有很多事情没有告诉大家，但丧钟这样毫不在意地说出来，让她觉得蝙蝠侠的保密工作毫无意义啊。　　什么样的情报都要保密，值得么？　　不过，也许好奇心被压抑得太久了，她立刻好奇地追问：“什么是十维人？”

苏明先是说了一堆废话，把蝙蝠侠鄙视了一番后，才故作大方地解释道：　　“高维度恶魔的一种，五维人最出名的是捣蛋鬼和蝙蝠精，他们的力量能够随意改变如今的世界状况与故事，就像是在画布上涂鸦一样简单。而十维人比他们维度更高，最喜欢把五维人当零食吃了。”

“吃人？”

芭芭拉皱起了眉头。　　“要不然你以为为什么叫恶魔？你们世界的蝙蝠侠对你保护过度了。”

辛迪从后面摸了摸芭芭拉的脑袋，黑暗中的冰冷触摸，让她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