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病入膏肓，心病。文跃朗那一刻只剩下无奈。相对于他，叶落显得很冷静，连表情都变得格外冷峻，完全符合穆非权的风格。文跃朗站在病房门口，默默看着房间里如同角色扮演的两个人，眉头没有一刻是舒展的。“阿权。”

文染情忽然从床上坐起，定定看向叶落，沉静的眸子黑幽幽的却很认真。“想说什么？”

叶落丝毫不介意她的称呼，而是探来了一只手，将她顺带从床上拉了起来。“去学校。”

文染情声音没有明显的扬抑，只是淡淡陈述着。“学校？”

尽管是淡定如叶落，也稍稍露出了诧异的目光。但是他却没有等到回答，只见文染情已经面无表情转身去小衣柜拿起了自己的衣服。剩下文跃朗和叶落疑惑地相视着。文染情换好衣服，披着大衣，脸上依旧没有血色。她知识忽然很想，和穆非权一起去一趟她的大学。一起走学校那条绿荫下的情侣长廊，或者去图书馆以找书的名义将所有楼层都走一遍，或者去操场草地上背靠背坐一会儿……文染情越想，心里的失落却莫名变大，好像无底洞一样，让她感到慌乱。那股不安让她抓过叶落的手就往外走。叶落一声不响任由她拉着他出了医院。不远处，穿着大衣，带着口罩的中国男人目光追逐着那两道身影，黑眸渐渐沉了下来，许久才转身离开。她身边不乏优秀的男人，甚至还有孩子……他那无耻却又理所当然的占有欲，又是从哪里蹦出来的呢。穆非权没有回姜书那里，她最近患得患失，像个疯子一样，他觉得烦。医院门口，文染情一走出来就愣住了，看着眼前一片白茫茫的雪地发呆。西锦城极少下雪，就算是下雪，也不会这么大。她好像才想起自己的处境。来往的都是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她不在中国啊。头部隐隐刺痛，连带着是整个身体的痛。文染情曾偷偷上网查过穆非权的事，有人说他是在车里被炸得粉碎吗，尸骨无存。穆家没有人出来澄清。每天夜里，她都做了好多梦，自己被困在失控的车子里，转瞬间被炸得粉碎。但是意识却没有消失，而是持续在空中漂浮，感受着那粉身碎骨的剧痛。文染情缓缓蹲下身，将自己蜷缩起来。抬眸却对上叶落怜悯的目光。“别这样看我，我会怕……”文染情看着他低声说着，却不知道在她眼里，面前的人到底是谁。叶落伸手扶着她肩膀，准备将她抱回医院。文染情却忽然将他推开，大步往前走。“不要跟着我。”

应着文染情这句话，叶落脚步缓慢了一些，却始终紧紧跟在身后。离开医院，举步维艰走在雪地上。文染情中途摔了一次，瘦削的身子几乎湮没在雪中。好不容易走到了被清理出来的沥青道路，车也多了起来。叶落加快步伐正要跟上去，却眼看着一辆面包车阻隔在了他面前。他并没有留意，等面包车离开后，目光再搜寻文染情的身影时，才意识到人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