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空,很飘,没有一丝归属感,文染情仿佛在一个黑洞里漂浮了很久。本来只是虚无的意识,好像突然一下子找到了突破口,最先有感觉的是嗅觉。很熟悉,却永远适应不了的消毒水的味道。卷长的睫毛剧烈颤动,就好像此时主人正在经历一个无比痛苦的挣扎。只是短短的几秒,眼皮微动,黑漆漆的眼睛渐渐聚焦。这大概是一个晚上,因为窗外是一片黑暗,对面的墙壁上一盏壁灯散发着柔和的光线。好像是有人特意开着,既不会刺眼,也不至于让病房陷入黑暗。单独的浴室里传来水的飞溅声,文染情又愣愣看着窗户上倒影的灰薄人影,足足花了五分钟才消化自己眼前的一切。她还活着。氧气罩取下后,她下巴尖削,大大的眼睛迷茫放空,让人轻易起怜。文染情从床上坐起来,感觉到胸口有些窒闷,按了按,似乎还包扎着,伤口只是微微的疼痛。等适应了那种胸闷的感觉后,才慢慢下了床。此时病房门紧闭,应该是个普通病房。所以她才敢断定,自己应该已经脱离了危险。只是她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因为她觉得她已经在这世上消失了好久好久。浴室里的水声还在继续,她想了想,还是朝着那个方向走了过去。好像有什么在牵引着她一样。很熟悉的感觉。犹记得,昏迷前,那张永远忘不掉的脸。那么真切,绝对不会是幻觉。啪嗒。一声轻响。随之浴室里的水声也停止了。瞬间陷入安静之中。穆非权背对着她,手按在热水器的的开关上,微微低着头,湿湿的头发还在滴着水。可是……为什么,他的背上满是褐色的疤痕,面积大得几乎占了整个背部,如同被火灼烧,又像被撕裂了千百条交织的伤口。尽管是这样,文染情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穆非权。真的是他。穆非权努力遏制着自己,但是肩膀依旧是微微颤动。低垂的视线,看到一双嫩白的手臂穿过腰间,最后交叉在他腹部前。冷气已经从门口沁入,但事他却只感觉到背后的灼热。“穆非权……”文染情紧紧抱着穆非权的腰身,脸贴在他伤痕累累的背部,轻轻蹭动。也许只是过了几分钟,也许只是过了几秒钟。穆非权的手覆在她手背上,紧紧握住,转身的动作变得格外僵硬。喉咙里蹦出来的字很是沙哑,带着从灵魂深处透出的,难以压制的喜悦。他想象过很多种她醒来后的场景,但是每次看到她紧闭的双眼,失望可想而知。如今,她真切地出现在面前,温热的身体,前所唯有的真实。文染情的手被他抓得有点疼,但是却让她格外清醒。他转过身,她微扬的头就这样对上了那张冷隽的俊容。“染染,你醒了。”
呼吸缠绕,她猛地被按在了沾着水汽的瓷砖墙壁上。吻来的很猛烈。好像身体的潜意识已经慢慢占据了他大脑的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