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玖瞥了一眼俨然把这里当成家的穆非权，轻哼一声，捏了捏小一一鼓鼓的脸颊。一一嘴里塞满了东西，只能冲他一笑。方玖这才满意地朝曼婶说道，“给那丫头准备一份饭，给她送上去吧。”

越是相处，越是清楚她的脸皮其实薄得可以。曼婶轻笑，点点头进了厨房。“好事将近？”

穆非权挑眉问了句。方玖在一旁坐下，半晌才回答，“婚礼算好事吧。”

有那么一瞬间，安静如斯。叶子抬头怔怔看着方玖，而后又笑了笑，“小九姐姐还不定同意呢。”

在场的大人心照不宣，叶子的态度是支持的，甚至还有些欢喜。方玖心里一根弦也松了松。如果不是刚才穆非权那句话，他可能没往这方面想过。他喜欢年小九呆在自己身边，喜欢她在这个家里的感觉，却没想过是不是要给她一场婚礼。年小九那丫头极度缺乏安全感，大概那种繁琐而神圣的仪式会给她带来极大的安全感。“婚礼？小九的家人问过了么？”

文染情问。“小九没有其他亲人。”

方玖的一句话又让人陷入了沉默。许是发现当着三个孩子的面说这些不太好，三个大人的话题很快就转开了。晚饭后，穆非权一家就离开了，留出了空间给方玖和叶子父子两人。“叶子，你觉得呢？”

方玖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叶子却思忖开。半晌才回答，“小九姐姐挺好的。”

这一句已经是极大的肯定，也是给了他回答。方玖摸了摸少年的头顶，“那就这么决定了，以后该改口了。”

“小九姐姐大不了我几岁，我改口叫什么？”

少年眯着眼睛，有些戏谑地开口。方玖却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了，“小九妈妈？”

叶子对文染情的感情太深，他从来没逼他改口。“哦……小九……妈妈？”

叶子目光却看向楼梯处，笑得格外灿烂。年小九下楼刚好听到这个称呼，吓得瞬间全身僵硬，同时刚洗浴后的脸颊红的更厉害了，转身又跑了回去！叶子在身后笑得更欢了！方玖睨了他一眼，“很好玩？”

“不好，不好，快去哄她，要不然这称呼我都改不了了。”

叶子挥挥手，三两步跑开。方玖随后去了年小九的房间，她闷头躲在被子里，只探出一个头来。“你来干嘛？你为什么乱说话？”

质问的话气势却很弱。“起来，有话要跟你说。”

方玖坐到了床边。年小九抱着被子坐起来，双眸定定看着他，眼底的不安和慌张很明显。今天发生太多事，她有些接受无能。“我们的婚礼，你想要在什么时候？”

方玖的声音在她耳边炸响，差点没把她的心脏炸出来。“什么意思？你不是应该先问我，要不要跟你结婚？”

年小九嗫嚅着，紧紧拽着被子。方玖看着她微微挑眉，“哦，你要不要跟我结婚？”

年小九：“……”“你也不是这么矫情的人，难道还要我拿着一颗石头跪着向你求婚？”

方玖又道。年小九再次梗住。那样的话，似乎就不是她欣赏的方玖了。不过……能看到他跪着，好像也挺享受的。她脑袋瞎想着，下意识就点头了。方玖手指戳了过来，点着她的额头，“石头有，要我跪，不行。”

说完，变戏法一般，拿出了一枚钻戒，亮在她面前。年小九眼睛湿热，看着他粗鲁地给她无名指塞进那枚戒指。“那……那我跪？”

年小九语无伦次。方玖听罢，却抑制不住低笑起来，将她抱到自己膝上，“我知道你心意就行，不用跪。”

“为什么？为什么要结婚？”

她用着他闷声问。“你不想？”

男人尾音上扬。“……想。”

方玖勾了勾唇，目视前方，声音却是严肃的，“丫头，我很现实，不够专情，我不能保证给你的这场婚姻能维持多久，这样的话，你还能接受？”

年小九不能否认听到这话时，心里有些痛，但是她却知道这是方玖最真实的想法。如果是他，他肯定能对这场充满未知的婚姻保持绝对的忠诚。这样……就够了吧。反正她和方玖现在的感情，是需要大过于相爱。“那就先这样吧，以后的事情，谁说得准呢。”

她说。“倒是个大胆的孩子。”

连自己的婚姻都敢赌。方玖揉着她的头顶的发丝，目光变柔。“人生也没几年，我孑然一人，有什么不敢赌的。”

年小九心里有些释然，笑了笑。阿廷出国了，原本以为的亲人也到了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她混到这种地步，也够凄惨的了。幸好……遇到了面前的男人。“放心，就算输了，我也不会让你吃亏。”

方玖戳着她的脑壳。最近他总喜欢这样做。年小九渐渐地也习惯了，甚至生出了一丝甜蜜来。她有时候觉得方玖是宠爱她的，有时候又觉得他离得有些远，但是现在，那些也不是很重要。未来一段时间，他们要携手度过，总会了解的。不是每个人都能有文染情和穆非权那种甜蜜到掉牙的爱情，这样若即若离，让人心痒难当，也是极好的。夜里方玖回了自己的卧房，却发现叶子还在等他。方玖大概知道他要说些什么，先开了口，“放心吧，她的事情我解决了。”

叶子紧皱的眉才松开，“那就好。”

国外的姜书，是个问题。之前她偶尔的小动作，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前段时间媒体上疯传方玖和年小九的事情，姜书就大概气疯了，甚至想飞回国。“她怀了小孩，宁腾不会让她乱来。”

方玖继续道。宁腾对姜书可谓是千依百顺，只是前段时间他稍加刺激，大概是把他身为男人的血性和尊严激出来了，对姜书也多加看管，再加上如今怀了小孩，她想有动作都难了。“嗯……”叶子点头，脸上没表现出来在意。方玖对于这一点，终究是心中有愧。叶子反而安慰他，笑道，“J，你放心吧，我没多想，我很开心你终于可以找到老婆了。”

方玖有些无奈，什么时候开始，他也敢调侃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