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武馆街所有喧嚣过后,新王当立。一夜之间,任家武馆之名,响彻整个武馆街。傍晚时分,任家武馆。莫寒推开一处封闭训练室,打开灯光。灯光照亮漆黑训练室,地上明显有着一个瑟瑟发抖的狼狈少年。浑身各种伤疤,脏乱不堪的破衣服掩体……这是任丘。当莫寒出现到面前的一瞬间,任丘瞳孔锁紧,他恐惧向着墙角中蜷缩着。仿佛,眼前少年是杀人不眨眼的魔鬼一般。“我已经做到了,求……求求你,别,别杀我……”惶恐之色,染进那张惨白脸颊。莫寒眼中闪过恨色,他走近此人身边,甚至几度想要扬手打死这个家伙。如果不是他任丘,太极武法就不会泄露,任家武馆更不可能落魄整整六年,任航更不会落得一个终身不得练武的地步。如果不是他任丘,任天鸿更不需要耗尽毕生心血,用得这人生最后短暂六年时光,呕心沥血重新著得新本《太极武法》。如果……如果……这一切,都是从这个家伙身上而起,如果不是他,任天鸿或许还能多活几载!手扬起到空中许久,又缓缓落下。杀心,转瞬间消失不见。莫寒从怀中拿出《太极武法》,从里面取出一张信纸,扔到任丘面前。泛黄色信纸缓缓飘落,莫寒一步步转身向着门外方向走去。直到走至门口时,莫寒才缓缓开口,微微失意声音说道:“我本该杀你,来祭典师傅的在天之灵。”
“但,唯独有一人,给你留下了封信,还劝我留你一命。”
此言一出,任丘那张恐惧面色上露出惊愕,他胆颤又害怕的小声模样哆嗦说着:“是……是谁……”莫寒深吸了一口气,他几度欲开口,话到了嘴边又噎回嗓子眼。终于,沉寂片刻,莫寒失落声音才说道:“一个,被你害死的人。”
本还惊恐的任丘听这话,愣住了半秒,才哆哆嗦嗦拿起地上那张信纸。信纸是古老的泛黄色,像是被尘封了数年头的真相一般。任丘脏兮兮带有着血迹的手打开信纸,映入眼帘的,是老者铿锵有力的笔迹,和信纸上几滴干涸过的泪渍:“任家武馆自我建立,已是数十载光阴,无人比我更了解武馆中每一个弟子。”
“我早已知道,是任丘将学得的太极武法尽数泄露出去,使得我子任航被人重伤……”“终究是我任家武馆弟子武艺不精,再多言语不过是徒劳无用的借口。”
“今后,请务必不要怪罪于任丘,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若任丘与我一同下葬,我死不瞑目——”最后一行字,笔锋却是极为用力,甚至连信纸都已被划破:“人间正道是沧桑,愿得浪子终回头……”血泪滴滴答答,从任丘眼眶中流淌下来,尽数洒在这张泛黄色信纸上。这一刻,他拿着信纸的手在颤抖,哭声响彻房间。莫寒静默看了许久,才缓缓开口:“你如今已不再是任人宰割的那个任丘,以你如今实力,普通弟子奈何不了你。”
“我不会再干涉你任何,今后之路,你自行抉择。”
最后,是莫寒离开的脚步声。在离开训练室以后,莫寒将带回的灵位重新放置于任家武馆大堂前,跪在地上磕了数个响头。任老所有遗愿,如今莫寒一一兑现。可此刻,莫寒心中并无任何激动或者欣喜。武馆街一战,太多事情成了他的心结。“心境,方为武者之本。”
“若不能体会人世间千情百态,若不能站于凡人视角望尽世态炎凉……”“纵使为神,不过只是一具空囊躯壳而已。”
任天鸿生前此言,莫寒终究揣摩不透。还有,那太极武法开篇的“仁篇”,他更是无法领悟。在此之前,莫寒从未想过,纵使是凡人也有这么多足以可震惊灵魂之事。想着,莫寒静默起身,向着远离任家武馆的方向走去。任家武馆中,尽是一片欢声笑语,满堂充斥着庆祝喜悦。可是,却没有一人注意到,莫寒和任丘二人不知什么时候起,便消失在了此地……夜幕下的另一边,林家武馆里哭声一片。林纵闭着双眼,躺于床上满身鲜血模样,只有出气没有进气。“已经来不及了,恐怕,恐怕家主撑不到救护车来……”“准备一下后事吧。”
医师摘下检查仪器,长叹说道。一时,所有林家弟子更是放声大哭。不同于落魄的任家弟子,林家更为团结一心。这个男人用尽半生心血,只为振兴林家武馆。这是所有弟子都看在眼里的,他们亲眼看着林纵从最开始的默默无闻,疯狂去各大武馆挑战。一次次的被打倒,一次次受着或大或小的伤势,甚至几度在生死边缘徘徊。他林纵,就是靠着这些,才一步步将林家武馆发扬光大。如此这般一个铁血男儿,却终有倒在擂台上逝去的那一天。就在这时,林家武馆的门忽然被一把推开。“啪嗒!”
“啪嗒!”
靴子声响不断传来,一个黑皮衣少年的身影出现在所有人面前。刹那间,一双双满是恨意的血红色目光,死死落于这个少年身上。是莫寒!“你来做什么?笑话我们是丧家之犬吗?”
“混蛋!要不是你,现在家主怎么会命悬一线!”
“杀了这个家伙,给家主报仇!”
所有林家弟子全部起身,尽数将莫寒团团包围。仿佛,他莫寒就是这些人的血海仇人。就在这一瞬间,恐怖阴森寒意骤然从莫寒身上席卷出来,他阴冷声音响起:“让开!”
那些原本将他包围的弟子脸上尽数露出惊恐,全部不自觉让开一条路。这一切,尽是恐惧使然!步步走至将死的林纵面前时,一旁医师更是被这股威压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手中医疗箱落在一旁。莫寒低下头,看向床上这个濒死男人,手打开一旁医疗箱,熟练动作从中开始拿出各种工具,他的眼神变得坚毅无比。林纵,他还不能死!有太多太多的事情,莫寒必须要问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