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和屠岸赢见面时遇见的那只狗。她最怕狗了。吓的直接挂到了屠岸赢身上,两只脚瞬间盘住了他。“干什么啊,将军,快将他牵走!”
屠岸赢知道她怕狗,所以养的这只爱犬,一直搁在军营,没带回府过。“阿尔撒,去。”
阿尔撒一脸憨厚,被主人凶了,只觉得委屈,吐着大舌头,不大高兴地将脑袋垂了下去。姜钰别说靠近他,就是看着他卖萌装委屈也受不了。紧紧抱着屠岸赢:“将军,快,我们快走远点。”
屠岸赢只好以这样的姿势抱着姜钰离开了木屋。外头屠岸赢带来的那帮侍卫都盯着这处,渐渐的,姜钰也有些不好意思了。从屠岸赢身上退了下来,姜钰恢复了冷静。开始说起正事。“这里主事的,连自己的主家是谁都搞不清,欺上瞒下,压榨村民,被我揭穿了,这才想杀我灭口。将军,这帮人,该好好整治整治了!”
屠岸赢轻嗯一声:“天一亮,便过去。”
天亮。姜钰终于吃上了来这里最舒服的一顿饭。渔村最新鲜的鱼,配着大米饭,有屠岸赢付钱,姜钰一点也不怕浪费。下完馆子,姜钰叫桓嘉将剩下的饭菜送去给张大柱一家。两人才出馆子,外头,一席红衣锦袍官府的胡德广就站在了跟前。“小的七品县令胡德广领两位县丞,给将军请安。”
姜钰从屠岸赢身边蹿了出来。“胡大人,睁大你的狗眼仔细看看,我是谁!”
胡德广也给她行礼,看上去十分正义凛然的模样。“小的见过将军夫人。”
豁,这会儿认识她了。还不等姜钰揭露他的罪行,他直接叫人把人押了过来。“将军,将军夫人,就是这人,此人乃是我的主簿,此人狗胆包天,包藏祸心,竟然私下买通盗匪派人截杀夫人,我现将人带到,还请将军将军夫人处置。”
姜钰想骂人的话憋住了。这么快就抓了个顶包的。“胡大人,截杀的事好说,既然你的新主家在此,不妨,带我们去查查你的账单!”
姜钰一句话堵死了胡德广的退路。都说武将最好糊弄,没想到眼前这个将军夫人,是个这么难缠的。“是是是,小的这就领两位主家过去。”
这帮吃里扒外的东西,到底贪墨了多少钱,姜钰必须要算清。也是为了屠岸赢,这样,他在自己的封地处置贪吏,朝廷那边,就是想诬告他也不能。姜钰在账房查着账,都用不着算盘,心算能力比打算盘还快。外头,两位县丞抹了一把又一把的汗水。“这样查下去,我们小命怕是不保了,大人,眼下如何是好。”
胡德广心狠手辣,他又不是头一回为人办事。“这里头,真牵扯起来,还有的闹呢,他们家那位大姨姐,姜大小姐,现下可是宫里的娘娘,我不信,这种事真能牵扯到我们头上。”
姜钰查了一上午的账,也才只查了一半的账。中午吃饭的间隙,张婆婆来找姜钰,现在知晓了她的身份,对她的态度更不一样了。“钰丫头,我就知道你是贵人。没想到是我们村的主家。”
说着,她跪了下来:“夫人,还望替我们这些平头百姓做主,这些当官的,年年欺诈我们这些老百姓,赋税这么重,我们哪里还有活路!夫人,还望给我们做主啊!”
姜钰看了一眼屠岸赢,看出他隐忍着火气,将张婆婆扶了起来。“婆婆,有将军在,他一定会为上阳的百姓做主的。”
姜钰的话才落下,外头,桓嘉一脸郁色闯进了屋。“公子,不太好,账房被烧了。”
等屠岸赢和姜钰赶去看时,后院的账房火势凶猛,烟气升了半个屋顶,派去救火的人花了整整一个时辰才将火熄灭。桓嘉摇头:“账房烧得一干二净,什么也没留下。”
姜钰坐在那里,心里堵得慌。猛的拍了一记桌面。“这群王八蛋,可真是有招,去把胡德广给我叫来!”
胡德广是被抬着进来的。脸上裹着纱布,身上像是烧焦了,衣服没一块好的。见着了姜钰,拼着力坐了起来,哭嚷:“是小的无能,午后片刻的功夫,就叫账房失了火,小的拼了命去救,也没制止这场火势,将军,夫人,还请重重责罚下官,是下官失职。”
姜钰被他拽着衣裙,看着他这副模样,一时,都判断不出他到底是装的还是真的。倒是屠岸赢,一只脚直接将他踢倒在了担架上。“本将军的夫人,岂是你能拉拉扯扯的,既是办事不力,就下去候着,本将军自会罚你。”
“是。”
胡德广被抬了下去。姜钰按了按生疼的额头,这下不知怎么好了。这人不愧是为姜姒办事的,滑得跟个油头似的。“将军,现在怎么办。”
屠岸赢反而不着急了,淡定喝了杯茶。抬眸间,眸色生冷,显出几分威压。“文人有文人的办事方式,武将,也有武将的办事方式,本将军贵胄出身,何须同人讲什么道理,桓嘉,过来。”
屠岸赢与他低语了两句,桓嘉很快就出去办事了。再回来,姜钰只听见院子后头又在唤,县令的院子着火了。一把火把府衙烧了个一干二净。账房的火星子溅到了后院,众人救火不及,拼命救火的县令在此次救灾中,因而不幸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