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反应就是赶忙向皇上否认澹台琰所说的话。没等皇上回话,沈长儒就再次扭头直勾勾地看着澹台琰。“幽王爷向来沉稳,立于朝堂多年,怎会不知朝堂之上不得乱说话?”
沈长儒的言语暗示澹台琰当然能够听懂。但是澹台琰并不为沈长儒的暗示有所动摇,沈长儒对于澹台琰来说不构成任何威胁。澹台琰默默将目光定在沈长儒身上,目光极其冷淡,像是要将沈长儒看穿一样。沈长儒被澹台琰的眼神盯得心里不安,下意识将目光移开。沈长儒刚才说那些话的时候听起来确实足够平静,但他的行为举止却难掩慌张。坐在上面的皇上也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你何出此言?”
皇上见澹台琰如此笃定,又见沈长儒如此慌张,已然明白其中的真相。但皇上还是开口说出这话。澹台琰就等着皇上这句话。只见澹台琰面色平静,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沐风,沐风立即低头退下。随后澹台琰才不紧不慢地看向皇上。“臣既然说出此话,自然是有证据。”
沈长儒的心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一样。可现在澹台琰所谓的证据还没有呈上来,他也不能开口反驳什么,只能咬着牙静等着沐风回来。说不定澹台琰就是诈自己的,自己已经把所有事情都处理完了,绝对不可能留下什么……沈长儒正这么安慰自己的时候,沐风从正殿外走进来,身后还带着一个人。所有人都伸长脖子,把目光落在沐风和他后面那人身上。沐风带着一袭黑衣之人停下脚步站在众人面前,沈长儒稍一侧首,便看清那黑衣人的样貌。仅是一瞬,沈长儒大脑瞬间宕机。在黑衣人转而与沈长儒对上目光的那一刻,沈长儒终于坐不住。皇上看着黑衣人,也同时留意到沈长儒的反应,接着颦起眉头。“你是何人?”
黑衣人听到皇上询问,立马跪在地上。“回,回皇上的话,草民是当日去刺杀柔然公主和驸马的刺客。”
黑衣人说出自己身份时,语气有些微颤。但是当他抬头看到安然无恙坐在那里的沈长儒时,眼中的恨意瞬间抵挡过胆怯。“当日便是镇国公找上草民,给了草民和其他几人两张画像,说让我们前往驿站刺杀画像上的两人。”
黑衣人说着,从袖中拿出两卷画像,直接铺在地上,还拿出沈长儒当初付给他们的银票,上面还有镇国公府沈长儒的印章。离得近些的人抬头一瞧,便能清晰地看到那画像上的两张面孔。一个正是如今坐在上座的柔然公主阿古丽丽,另一个人想必就是已然失踪的柔然驸马沈枭。黑衣人说着,再次含恨瞪向沈长儒,咬牙切齿地说下去:“我们未能杀死柔然公主与驸马,镇国公为了保全自己,竟屠杀我们一众人的家人,灭了满门!”
沈长儒生怕此事被别人泄露出去,便杀了所有刺客们和他们的家人,不留任何活口。但是沈长儒没想到,正是这一举动,才让九死一生的刺客恨他恨得咬牙切齿。原本刺客们会将这个秘密保守下去,但沈长儒疑心太重。这刺客所说瞬间引来全场哗然。如今有人证在场,沈长儒派刺客刺杀阿古丽丽与沈枭一事就只差最后一锤。“镇国公,你还想狡辩什么?”
阿古丽丽此时也站出来,当着众人的面再三逼问沈长儒,沈长儒一时间乱了阵脚,只能一再否认表示这件事情与自己没有任何关系,自己也不认识眼前的刺客。“你若真不认识他,那他手里为何会有你给的银票?”
阿古丽丽冷脸审视着沈长儒,“难不成这京城之中还有谁也是镇国公,而且也叫沈长儒?”
沈长儒顿时被阿古丽丽给问住,只能磕磕巴巴地狡辩,称有人伪造自己的印章。见阿古丽丽咄咄逼人,皇上也迅速开口问责沈长儒。“镇国公,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沈长儒匆忙回头,努力地再三否认。可是在铁证面前,沈长儒的否认与辩驳变得那样苍白。见众人怀疑的目光越来越深,沈长儒百般无奈之下只能拿出“杀手锏”。“皇上,沈枭是臣兄长的义子,兄长待他如亲子,他便是我侄儿,臣就算有其他方面做的不好,也绝对不可能弑亲啊!”
沈长儒拿出自己和沈枭以及沈琉月的关系做文章,竟然还有些人信了沈长儒所说的。毕竟没有人愿意背负弑亲的罪名。见沈长儒在众人面前才想起来这层薄弱的亲属关系,沈琉月忍不住嗤笑出声。众人听见这格格不入的一声痴笑,也旋即看向沈琉月。沈琉月虽是笑着,可她眼中没有一丝笑意。沈琉月就这样看着沈长儒,像是看着一个哗众取宠的小丑。“人在顾及着自己利益的时候,是不会管什么亲属关系的。”
沈琉月挑了下眉,从容地站起身来看着沈长儒,“而你,沈长儒。你动手就是因为心虚,因为你觉得我兄长和我嫂嫂会触碰到你的利益,你怕你当年做的事被所有人知道之后,会失去现在的一切。”
沈琉月的这番话让在座的不知情人士一头雾水,也纷纷心生好奇。不等皇上询问,沈琉月便扬着下巴,以一种蔑视的目光看着沈长儒,清晰而掷地有声地开口。“我父亲,先镇国公,并不是死于旧疾,而是死在沈长儒手中。”
众人瞬间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沈琉月。他们还没有消化完沈长儒通敌卖国和派刺客刺杀柔然公主的事,如今又再次因为沈琉月指认沈长儒谋害沈长毅的事情而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