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祁国公站出来趁机说话,沈枭并未着急,反而是含笑看着着急忙慌为自己澄清的祁国公。沈枭倒是与祁国公接触过几次,但他发现祁国公这个人很矛盾。有些时候祁国公似乎很睿智,也很淡定,可有些时候祁国公却比谁都情绪化,动不动就开始做出一些让人觉得头脑简单才会做出的事。祁国公的澄清只有底下众人听见,台上没一个听见的。皇上忙着生气,御墨晗则是在得到御医的再一次验证后忙不迭开口,似乎想要向父皇证明自己所说为真,急着为舅父洗清嫌疑。而沈若璃则是掉了魂一样呆呆地站在原地,若不是她的丫鬟水衣扶着,恐怕就要跌倒在地上。皇上怎么也不会想到,原本今日这围猎想要办到的事情没办到,反倒在众朝臣面前丢脸丢成这个样子。想到这一点皇上就头疼不已,强忍着才没有在众人面前发火。从前皇上在众朝臣面前发火是为自己的威严,可如今此事涉及家丑,皇上说什么也不会当着众人的面处理家丑。“祁国公别急。”
沈枭含笑开口,“等最后的药物货量结果出来后,谁是谁非,你究竟清不清白,便都可知了。”
听到沈枭这话,祁国公更是胜券在握。如今整个祁国公府内,祁国公最能信任的除长子外,就是那个人小机灵的祁晏周。恰巧长安堂就是祁晏周管理的,祁国公十分有信心,觉得祁晏周一定能够将此事处理完美。好像事到如今,祁国公已经没有什么可担忧的了。很快钱公公便带着祁晏周匆匆前来。祁晏周向着这边走来时故作平静,可让人觉得他很是慌张。祁国公也将祁晏周的神情收入眼中,但他依旧相信祁晏周不会弄出什么大乱子。“皇上。”
钱公公带着祁晏周向皇上行礼,皇上扶着额角的手放下,拧着眉头看向给自己行礼的祁晏周。“起来吧。”
祁晏周抱着账本起身,看到皇上眼神示意,好像才回神一样赶紧把账本递给身旁的钱公公。钱公公接过账本走到台上,呈到皇上面前。皇上看着眼前的账本,眉头越皱越深。祁晏周交上来的账本很是潦草,一眼就能发现猫腻。“祁晏周,你年纪虽小,却也该懂得如何辨明是非。”
澹台琰以事情的严重性来出言警告祁晏周,让祁晏周据实交代。祁晏周被澹台琰这么一警告,赶紧将目光挪开闪躲,一副很明显的心虚模样。看到自己这小儿子一反常态,祁国公气急败坏,忍不住开口责骂。“没有的事,你又怎能因旁人一句威胁而屈服?!”
祁国公的责骂似乎让祁晏周更加害怕。皇上见祁晏周支支吾吾说不出什么,一拍桌子,同样开口警告,让祁晏周如实交代,否则便是欺君之罪,要立马杀头。祁晏周听着众人的警告,终于不堪压力当众下跪,不断向皇上叩首。“皇上,父亲只是一时糊涂……还望皇上看在父亲往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饶恕父亲这一时糊涂吧!”
这话一出,此事的结果基本就这样定下。祁国公震惊地看着祁晏周,像是不认识他一样。皇上皱着眉,让祁晏周一五一十说来。“回答皇上的话,当时草民被要求交出一大笔草药,这笔草药无一例外,全部都是驱散虫蛇的。草民刚管理药堂时间不算太久,之前都是三哥在管药堂。三哥管时有没有交出草药,草民不得而知。”
这话一出,皇上故作不悦地看向祁国公。“那你方才为何让皇上饶恕祁国公的一时糊涂,他犯了什么糊涂?”
沈枭开口询问。皇上的目光再一次停留在祁晏周身上。祁晏周似乎有些犹豫,但瞧见皇上有些不耐烦,祁晏周也就没有接着扭捏下去。“皇上,草民,草民听见了父亲的谋划……”此话一出,众人再次轩然。“什么谋划?”
这句话不是皇上所问,而是澹台琰。皇上似乎猜到祁晏周会说什么,不由皱起眉头。皇上希望祁晏周是个聪明的,能够将自己摘出去。当然,如果祁晏周不聪明,那皇上也没有留着他的必要。“是,是父亲要在围猎会中刺杀柔然公主与驸马的计划。”
祁晏周咬牙说出后,头越来越低,“父亲想要挑起战争,希望可以借此克扣军饷,从而壮实祁国公府。”
祁晏周说完这些后,又面色哀伤地垂头叹气。“家中经历的事情太多,已经远不如前……都怪草民不好,没法赚足够的钱让家人好好生活。草民一定会努力改善家中环境,求皇上饶恕父亲此次的一时糊涂!”
皇上听到祁晏周所说,面色稍微好转些后,又接着怒目冷瞪。皇上不知道祁晏周是否真的听到祁国公的谋划。如果祁晏周是真听到,那他必然知道这谋划中有自己的一份力。好在这祁晏周是个聪明的,没有当着众人的面说出自己。“父亲实在是为难得紧,之前交给国库一大笔钱致使府中日子一天不如一天,这才铤而走险想到这步险招……”祁晏周将祁国公交给国库钱财一事脱口说出,随后突然抬手捂住嘴,装作震惊,好像刚刚的事情是祁晏周不小心才说出来的一样。从一开始祁晏周揭露自己的谋划时,祁国公就气得浑身颤抖。祁国公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信任的小儿子一改常态,装出这样一副样子来揭露自己!祁国公不可置信地咬牙瞪着祁晏周,好像下一秒就要抬手将祁晏周扇倒在地一样。这个不孝子,不孝子!祁国公咬牙攥紧手,却又想不通祁晏周为何要这样做。原本祁国公还想要为自己辩解,可当他听到自己这小儿子居然当着众人的面说出自己往国库交钱一事,顿时怒火攻心,竟当众气晕过去。现场又是一片混乱,不少人窃窃私语说着此事,而沈琉月则是皱眉看着装作惶恐不安的祁晏周。看来,祁晏周这是要豁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