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到了。”
马车应声停下,随即传来沐风的声音。阔别几日后,沈琉月终于回到幽王府。云桑和青芽一人掀开车帘,另一人先下马车,在沈琉月出来时小心地扶住她。沈琉月抬眸凝视被一旁灯笼照亮的牌匾,看着上面写的“幽王府”三字,心中百感交集。她很高兴自己能够回到幽王府,心中又不由为一些自己并不清楚的事情担忧。两个丫鬟扶着沈琉月跨过幽王府的门槛时,沈琉月突然想起什么。“沐……”沈琉月回眸,却不见赶车来的那人身影。“娘娘是在找沐风吗?”
青芽回头,也跟着自家娘娘的目光寻找。沐风刚刚将着马车赶回来,她们不过走几步路,马车和沐风就都不见了。“奴婢方才看到沐风赶着马车离开,或许是有什么急事。”
云桑开口替沐风解释。沐风并未向云桑说明为何离开,但云桑看着沐风那急匆匆的样子,便知沐风的离开必然和娘娘在路上得到的答案有关。沈琉月心中也这样想的。看来有些疑问,沈琉月只能暂时留在心里。她敛回目光看向院中,重新抬步。既有事要忙,自己必然不会在这时候打断他们的计划。只是希望等某人回来的时候,能够给出一个解释。“娘娘,需不需要奴婢去打探?”
云桑看出自家娘娘心中有事,回想到娘娘和沐风的对话,立即主动请缨。沈琉月听闻,二话没说先拉住云桑的手腕,对云桑轻轻摇头。“不是时候。”
这一次,沈琉月不想提前知道什么风声。何况如今宫里危险,沈琉月也不想让熊猫去犯险,得到自己早晚会知道的消息。这太不值当。云桑被沈琉月制止,只好点头,一切听娘娘的吩咐。沈琉月恢复平静面色,带着两个丫头往幽王府内而去。主仆三人没走几步,一人闯入她们的视线。“你回来了。”
看到沈琉月终于回来,澹台玉松口气。她从石凳上站起,同时握紧别在腰间的鞭子。沈琉月听到声音,这才看到澹台玉在发现自己后起身走过来,一时间有些惊讶。澹台玉身着一袭黑衣,不出声的话,沈琉月都不会发现她在这里。沈琉月抬头瞧瞧天色。从宫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如今回到幽王府天色已黑,若是按照平日里的作息,澹台玉应该睡了。她这是一直没睡,在等着自己?“你在等我吗?”
沈琉月好奇询问,换来澹台玉连连颔首。澹台玉走到沈琉月身旁,压低声音,将目前的情况告诉她:“兄长外出,今晚幽王府会被死守。”
死守?沈琉月下意识眉头微蹙。幽王府为什么……沈琉月的问题没能问出声。澹台玉话音落下的那一刹那,府外传来动静。府内的人几乎没有任何反应的时间,紧接着有羽箭从府外飞来。“小心!”
澹台玉迅速甩出长鞭,熟练地甩起鞭子,挡下向她们飞扑而来的羽箭。“你先进内院!”
澹台玉顾不得认真跟沈琉月说话,府外之人孜孜不倦地将羽箭从府外射来,澹台玉一刻也不能松懈。这是兄长跟自己嘱咐好的,必定要保护好沈琉月。沈琉月看着这羽箭规模,心中暗惊。仅凭澹台玉怎么可能杀掉这些人?再说,把澹台玉一个人留在外面,万一……沈琉月思索至此,正欲上前一步和澹台玉并肩作战时,反倒被身旁的云桑握住手腕拉回来。“娘娘快走。”
云桑站出来嘱咐沈琉月后立刻上前,与澹台玉一同抵挡羽箭。“快走啊!”
澹台玉更是着急,“团子还在内院!”
此话一出,沈琉月面色骤变。团子!沈琉月不再停留,咬牙转身匆匆向燕回苑奔去。青芽见状,纠结地停留一瞬,还是追上自家娘娘。云桑武功高强,爵主武力也不差。如今有人敢对幽王府放箭,万一他们胆子更大些,敢翻进内院……她得保护好娘娘和小少爷!沈琉月大气没敢喘,一路狂奔回燕回苑。好在团子没事,正在燕回苑的侧房中熟睡。沈琉月看着团子的睡颜,一颗心终于放下。她在团子床边坐下,抬手轻轻拂过团子已经养到肉嘟嘟的脸蛋。安心过后,沈琉月不禁回想着这一路的事。沐风的支支吾吾,自己看到的那批卫兵,澹台琰夜晚不在府内,包括现在幽王府被人攻击……沈琉月越想,心里越不踏实。与此同时,沈琉月的心里渐渐产生一个猜想。这种种巧合……难不成宫中生变?与此同时,宫内。御景阳走上城墙,来到凝视着前面的澹台琰身旁。“幽王妃已经被送走了。”
澹台琰面色微微有所变化,随后又恢复漠然。他就这样淡然地看着从远处逼近的兵马,听着马蹄踏在青石板路上的声音,看着不断逼近的火光。城墙底下的那一片火把所映出的亮光甚至能够将站在城墙上的澹台琰照亮,让人可以看清他的表情。澹台琰垂眸,居高临下地望着带着兵马来到城下的那个人,嘴角轻勾,露出嗤笑与其对望。“没想到,你会走到这一步。”
澹台琰脸上带着嘲讽笑意,语气冷漠无比。骑着高头大马,在一队卫兵前面的祁鹤云面色并不好看。他仰头与澹台琰对峙,面露绝望。“若不是父亲倒台之后你的步步紧逼,我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在祁鹤云看来,这些本不是自己想做,可为生计,为祁家,自己不得不这样做。一切的源头,就是傲立城墙之上,用轻蔑与不屑目光扫过众人的澹台琰。“幽王,你从更早之前开始布局,难道就没有想过有这一天吗?”
祁鹤云开口,泄露出自己所知道的消息。祁鹤云知道澹台琰很久之前就开始布局,只是迟迟未动手。“你想过,有这一天吗?”
澹台琰把祁鹤云抛来的问题原封不动地扔回去。祁鹤云听闻这话,面露诡谲笑意。“幽王放心,我的布局缜密,必定成功。”
听到祁鹤云的这豪言壮志,澹台琰似笑非笑。祁鹤云的布局,真的缜密到没有一丝破绽吗?此时此刻,被禁在东宫中的御墨晗正合着眼眸坐着。他缓缓睁开双眸,眼神中的那份愚蠢与冲动已然散去。御墨晗就这样在东宫正殿最上端的正座上,以一种主人的姿态安然坐着,不急不慢,很是平心静气。他好像在无人理会的时候格外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