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琉月闻声回头。小团子低头继续背下去，将穿心莲的作用和其毒性完完整整背出。“是毒，也是良药。”
听闻小团子最后这句总结，沈琉月面上含笑，不作言语。“如今城中百姓对幽王妃议论纷纷。”
说起这个的时候，秋水忍不住勾起嘴角。澹台娆将手中已经冷掉的手炉递过去，秋水接着捧个热乎乎的手炉到澹台娆手边。澹台娆取过手炉，微挑眉尾。“本宫说过，就沈琉月那半吊子医术，迟早会害了她自己。”
澹台娆转头含笑望向秋水，把手炉取过，“一语成谶。”
秋水露出不能再赞成的笑容，一再点头。“娘娘看事情向来极准。”
澹台娆单边胳膊撑着倚靠在贵妃榻上，轻轻抚摸着手炉，好似只有这样才能感受到手炉的温度。“你可知城中百姓都是如何说她？”
已经知道结果的澹台娆还是想要仔细听听过程，她想知道如今城中百姓对沈琉月的怨恨成什么样子。听到这话，秋水赶紧点头。她自然是知道的，娘娘派出去的人回来后就跟自己一字一句仔细说过。“听说现在百姓们都在说幽王妃沈琉月昧着良心，为自己的美名毒害病民，有人将之前柳家小姐那件事情重新提起后，众人都算在沈琉月身上。”
秋水眼眸弯弯，“不少人还想起沈琉月之前的德性，说沈琉月这几个月都是装出来的，现在露出狐狸尾巴来了。”
这些的都和自己猜想的差不多。澹台娆其实没做什么，她听说沈琉月还在用饱受争议的穿心莲做药引子，就派出去几个人，让他们打听打听情况，随后便听到这么热闹的事情。澹台娆捧着手炉，淡淡笑着。接下来得乘胜追击，要让这谣言对自己更有用处。秋水说完，突然想起一事，颇有些忐忑地看向已然陷入思索的澹台娆，揪着帕子犹豫片刻，还是小心地将那件事情说出来。“娘娘，现在百姓们对沈琉月的怨气极大，甚至……牵连到幽王府。”
听此话，澹台娆面色微滞，骤然握紧手炉。前段时间百姓们还讨论过澹台娆，此次对沈琉月的怨气自然而然会牵扯到明面上还是幽王爷姑母的澹台娆。那澹台娆自然不能坐以待毙。秋水望着眼神越发狠厉的娘娘，手中帕子快要被揪坏。“之前本宫被沈琉月私下败坏名声，如今的她主动送上机会帮本宫，本宫自然不能浪费。”
澹台娆发狠，咬牙言说。“娘娘打算怎么做？”
秋水好奇询问，只见娘娘回过头，眼中的阴狠来不及收起，惊得秋水浑身一颤。澹台娆思索片刻，想到一个不错的办法，她朝着秋水勾勾手指，秋水乖乖附耳过来。不知澹台娆同秋水说些什么，秋水听完后，抬眸时眼中都泛着微亮的光。“不愧是娘娘！”
澹台娆眸中带着淡淡的得意，重新依靠回贵妃榻上，朝着秋水摆手。秋水明白过来，带着笑容转身跑下去准备。几日过后，城中对沈琉月的事情仍然传得沸沸扬扬。不少百姓以为此事传开后，沈琉月定然会修改药方去除穿心莲，可没想到沈琉月就像是什么风声都没有听到般依旧用着带有毒草药的药方，同样负责医治那群病民的是松鹤堂的贺敬之，他也没有换掉药方。松鹤堂和贺敬之确确实实受到些许影响，只是百姓们的怨气仍然大多集中在沈琉月身上。事情在京城里发酵这么久，那幽王妃就像是人间蒸发一样，不出现不补救，甚至都不狡辩。这样的态度更让百姓们生气。不狡辩，那便是默认。就在此事件越发酵越热烈时，一辆看着便十分朴素的马车摇摇晃晃驶出宫门，一直来到闹市之上。坐在马车内的人将街头巷尾众人谈论的话语收进耳中，脸上是不明意义的笑容。马车很快在闹市上停下，突然被堵住去路的人们不禁皱起眉头。“谁啊这样不道德？”
在一片责备声中，两名身着宫中服饰的女子一左一右掀起车帘，从马车上盈盈走下，脸上带着笑意。“实在抱歉。”
雪莲一出现在众人面前就双手合十，微微向众人行礼致歉。原本还在大声指责的众人有些不好意思地闭上嘴。见众人虽未继续指责，却依旧眉头紧锁，旁边的秋水脸上笑意更甚。“诸位或许不知，我家主子是宫中娘娘。娘娘心善，打算于今日帮百姓们义诊。”
宫中的娘娘，帮宫外的人义诊？众人听闻此话，揭露出惊愕之色。在这一张张惊愕神情中，秋水回身，弯腰轻轻扶起坐在马车中的女子。澹台娆起身，缓步从马车上走下，瞬间吸引所有人的目光。澹台娆是蒙着面的，可众人看到她柳眉明眸间流转的和善之情，根本挪不开眼睛。原还有人以为两位姑娘是骗人的，可当他们看见那所谓的娘娘时，便不由自主地相信眼前之人当真是宫里娘娘。这样好看的人，民间可不多见。澹台娆最吸引人的除去外表，不是珠翠华服，而是那从容淡然的气质。她从马车走下后，目光缓缓掠过眼前众人。“今日本宫在此义诊，打扰诸位了。”
瞧宫里的娘娘对他们致歉，众人纷纷摇手。他们可担当不起。“这位娘娘当真会医术？”
听有人主动回话，澹台娆唇畔轻扬，对着那人点头。“这位小姐有所不知，我家娘娘医术很是高明。”
秋水说起夸奖自家娘娘的话时，脸上写满骄傲。“若是大家身上有不舒坦的地方，便可上前。”
雪莲见车夫已然把马车停好，转而望向百姓们。有这么一个免费诊病的机会，百姓们自然一拥而上。他们都以为宫里头养尊处优的皇族和娘娘们必然看不上他们这些平头百姓，万万没想到竟还有宫里娘娘出来给他们义诊。并不知晓澹台娆姓名，更不知道澹台娆位份的众人短时间内就给澹台娆传出来一个好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