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浩瀚的大地,有一座群山环绕的顶峰,直插云霄。山名长白山,峰为白云峰。冷峻,苍凉……只有在晴空万里的时候,才可能一睹其峥嵘。广瀚的山脉之间,一条冰河蜿蜒曲折,不知尽头。冰雪覆盖,白雪皑皑。一伙女真游民此时正在冰面上艰难地行走。这是一个小团队,由八个大人,十二人少年孩童组成。七岁的斡勒寒走在队伍中间。斡勒寒是老二,上面有一个哥哥,下面一个弟弟一个妹妹。父亲斡勒准也是这列队伍的老二,兄弟三人,队伍的老大是斡勒准的哥哥斡勒苦寒,老三是斡勒不古。还有他们的玛父,玛母两个老人。加上兄弟夫妇三人和他们的12个子女,就组成了这个20个的小团队。他们原来是和一个上百人的小部落在一起的。但是因为他们这伙人中小孩较多,最大的只有九岁,最小的还在吃奶。此时已经是晚秋季节,马上就是草原游牧部落最担心也是最害怕的冬季了。这个时候必须加紧储存食物和粮食,一旦冰雪来临,天寒地冻。动物都在冬眠,牛羊也没有了食物,在大雪下很难挺过冬季。而行动迟缓的斡勒苦寒兄弟三人,和他们一起的老人,孩童就成了部落的包袱和拖累。所以部落头领决定将他们逐出部落,自行生存。这就是草原民族的生存法则,弱肉强食,适者生存。身强力壮的能够猎取食物的人最受部落欢迎和尊重。年老体弱和行动不便的孩童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和天意了。跟不上部落的行程就会被抛弃,顽强生存下来的,最后就会成为部落的强者。这队人此时正在冰面上艰难行走,突然“咔嚓”一声,斡勒寒一脚踩破脚下的冰面,幼小的身躯就落入冰窟。旁边的老人手疾眼快,一把抓住斡勒寒的衣领,但是脚下打滑,身体也被带入冰窟。听见异响和惊呼声,斡勒寒的父亲斡勒准疾冲过来,一把抓住老人的手。可是随着“咔咔”一声微响,斡勒准脚下的冰面也发出裂开的声音。显然脆弱的冰层不可能承负一个大人加上冰窟里面两个人的重量。就在这时,斡勒准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他一把松开抓住的老人手掌,却一把扎住了冰窟中斡勒寒的小手。看见斡勒准的举动,老人心里冰凉,但还是平静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然后缓缓的沉了下去。而被父亲斡勒准抓住拉上来的斡勒寒,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玛父(爷爷)沉入冰窟。被救上来的斡勒寒对着自己的阿玛又打又叫道;“你为什么不就玛父啊?”
斡勒准冷酷地说道;“你活下来还有未来,玛父已经快走完了他的路,他的死换来你的生,这是宿命。”
此时斡勒准的大哥和兄弟也过来,轻轻拍着斡勒寒的头说道;“我们草原人就是这样,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活着最重要。”
斡勒寒听后似乎懂了一些,冲着冰窟深深低头,然后抓起最大最重的一个包袱扛在肩膀上,转身前行。稚嫩的肩膀上被勒出红印,但还是一声不吭,负重前行。一个生命的消逝这个小插曲,丝毫没有影响这列队伍的前进步伐,半个时辰后,一行人已经越过冰河,来到对面的一片小树林。就当众人停下来准备休息一会踹口气时,突然老大斡勒苦寒用食指在嘴间做出禁声的手势,然后将大家按倒在地面。这时不远处传来“嘎达嘎达”的马蹄声。不一会儿一队契丹骑兵奔驰而来。显然他们是发现了冰河,来河边给战马补水饮水的。这队骑兵有数十人,肩挎弯弓,背负箭袋,马鞍处的搁架上挂着大刀。一个个凶神恶煞,杀气腾腾。只听领头的首领哈哈笑着说道;“女真人的部落真穷,咱们连续灭了几个小部落都没捞到什么东西,正好这里有条冰河,咱们先给战马补水,一会再追上去将刚才逃跑的那个部落灭掉。”
”队长,那股女真部落可是有上百人啊,咱们只有10几人,是不是有些冒险啊?”
正在河边凿开冰面的契丹骑兵边干边说道。“上百人又如何?都是些老弱病残,青壮年不到一半,而且以那些女真人手里的破弓,只怕连山鸡都射不死,都是石质、骨质的箭头。哪能和我们契丹的铁箭头相比,我们冲山去先杀了那些家伙,其他的人就乖乖等死吧。。”
契丹队长讥笑不屑地说道。“哈哈哈哈哈。”
顿时这帮契丹骑兵都发出狂笑声。契丹骑兵对女真族部落向来就是以欺凌杀戮为乐,骑兵组成小队出来,只带武器和弓箭,人马不给粮草,都是出去抢掠女真部落来供之,契丹军人称作“打草谷”。这队十几人的骑兵队伍一路烧杀抢掠,路上遇到女真部落的攻击,所向披靡。彼时的女真部落都是以几十人,上百人的小部落在草原散布。少有千人以上的大族群部落。女真人长期处于契丹人的统治之下,为了防止女真族群的发展和扩大,契丹军队经常攻击草原上的女真部落,不让其结合壮大起来,这也造成了女真部落对契丹的仇恨。而距离岸边不远处的斡勒准家族一行人,一个个都紧紧趴在冰冷的地面上,不敢发出一点声响。一旦被这队契丹骑兵发现,这队家族就会遭受被屠杀的灭顶之灾。就在这时,斡勒准的婆娘怀里的婴儿嘴巴抽动,形容是刚才还在吃奶的婴儿此时离开了母亲的乳汁,顿时不干了,瘪开小嘴就要开哭。婴儿一旦哭泣,众人的行踪就要暴露,斡勒准眉头一紧,大手就捂住了婴儿的嘴唇。可是斡勒准越捂,婴儿越挣扎,小口咬住斡勒准的手指,咬不动,婴儿开始扭动,手脚不停抽动。眼见婴儿的举动会发出动静,老大斡勒苦寒严厉的眼神朝这边扫来。斡勒准猛然发狠,大手瞬时紧紧贴住婴儿的嘴唇,巴掌大的手掌瞬时将婴儿的嘴巴鼻子全部按住。婴儿脸色开始发青,发紫……看着怀着的婴儿,斡勒准的婆娘泪水直流,用饱含泪水的眼光朝着斡勒准,乞求着让斡勒准松手。可是斡勒不为所动,这不仅仅是一个婴儿的生死,还关系斡勒家族全家人的生死。不一会儿,被捂住口鼻的婴儿已经不在抽动,没有了任何气息。旁边的斡勒寒看到这一切,他眼里没有对父亲的责怪,而是对河边契丹人的痛恨。自己的小弟弟是为了全家人全族人而死,这个仇以后一定要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