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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开学前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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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信使离去的一周后,伯爵府便派来了裁剪工,以及好几箱宝石首饰。正当我困惑他们如何才能完成我的要求之时,我的礼服也随着短暂的时光流逝而送到了面前。“怎么完成的?”

除了惊讶,心中被填补的情绪更多为迷茫,我以自己的格局提出了不可能完成的要求,而看见木箱内做工精致的长裙校服,之前堆积的信心一下子便垮了下来。也许是为了表示对我的尊重,伯爵府的管家也一并来访,见我的嘴角下扬,他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再怎么说,您也是伯爵千金,府上怎么可能不会备好您的衣物呢?”

“可是……”可是我从来没收到过伯爵府有关的消息。我本来想这么说,但右侧闪过一丝光亮,转头一看,制服胸口处别的宝石瞬间引起了我的注意。我小心地将别在胸口的宝石取下,在日光之下,它微微发热,呈现出一种淡淡的橙黄色,“这是什么?”

忍不住好奇,我开口问道。“小姐您之前提到过诅咒带来的影响,而这块圣石正是能够压制诅咒的最佳良药。”

管家接过了我手中的圣石,随后又拿出一块泛着紫色光芒的石块,将它叠放在圣石之上,仅仅是一瞬间,紫色石块的色彩便荡然无存。我忍不住低声惊呼,但讶异之余,我也猛然想起了魔法的存在。是啊,如果有魔法的帮助,这些工作想必无须如同我所预想的那般费时费力,反而是一件容易完成的事情。如果在这种情况下,除非我继续刁难,才能继续留在这里,但是看到管家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似乎我如何提问都能被化解,于是我也只能认输般的暗暗叹息。不过,如果不能避免“去学校”这件事本身,那能在这件事上钻最大的空子,也不失为一种方法。“班级安排呢?我说过的吧,我想自由学习。”

但管家就像是料想到我会如此提问,他仍然微微笑道:“这件事情也一并办妥了,蒂兰茨卡学院会专门为您准备一个教室,以及两位优秀的咒术师来指导您的学业。”

话音刚落,我就不忍发出了质疑:“你说什么?就我一个学生,而且有两位老师?”

“毕竟这是小姐您的要求。”

或许是我心理作祟,看见我出球,管家的眼中似乎多了一份开心,见此,我也只能咬牙点头应道:“好,好,那就这么办吧,时间到的那一天再来接我就行。”

我朝他摆了摆手,示意他是时候离去了,但管家仍旧矗立在原地,就这样一言不发。“怎么了?”

因为刚刚被他嘲弄过,我的心情不算太好,但管家收敛了脸上的表情,随后缓步靠近我,为我别上了那枚圣石胸针。正因为与管家之间的距离缩短了,我也清晰的看见了他发丝之间缠绕的白色,“这几年……老爷一直在关心着您,我知道小姐不信,但是,我希望小姐不要太过于记恨老爷。”

“我没有恨他。”

话一出口,我便后悔了,并不是我意识到自己在撒谎,而是站在我面前的管家,露出了一个真挚的微笑:“那真的太好了。”

就在无言中,管家带着随从离开了,房间里一下子失去了生气,而我也只能静静的躺在床上,思考着管家刚才所说的话语。“老爷一直在关心着您。”

别说普通的物资支持了,在这十几年因为诅咒而痛不欲生的时候不计其数,除了自愿留下的侍女和车夫,没有一个来自伯爵府的人帮助我。恨他,并不是因为伯爵没有对我伸出援手,而是因为明明已经与他毫无关联,却还要利用我的诅咒讨好其他人。我对伯爵没有亲情,恨,只是不喜欢被操控,而不是觉得自己的人生缺少了父亲的存在。……是这样的吧?趁着陷入思维漩涡之前,我拍了拍脸使自己清醒过来,随后即刻起身前去厨房帮忙。时间会淡化一切情感,初见管家那时的纠结与烦躁已经随着半个月以来的自我安慰而逐渐消失,为保万一,我稍稍预习了一番管家送来的学前手册,但在我苦苦研究三天后,才发现一切都是无稽之谈。我所学的内容,确实是一项不需要实战的课题,那便是学习古语。学习古语的第一步,即是记下所有古语文字的写法。很显然,在我临摹书本上的字词之后,还会在下一次对答案的时候混淆,原因无他,古语长得实在是太抽象了,以至于我想通过特殊的笔画来记住都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于是我便理所应当地放弃了这一项无用功。接下来的十天内,我简单收拾了一下房间里需要带走的东西,正因为这一次契机,我也发现真正能代表为“我”的物件实在是少之又少,换而言之,我从来没有把这个地方当作为家,自然也不会留下些什么。唯一能证明是我的东西的,只有一条与我双眼色调相近的黄色发带。这是母亲留给我的东西,与我的哥哥艾瑞克的蓝眼睛不同,母亲的眼睛也是金色的,但因为被诅咒污染,看起来暗淡无光。整理完全部的物品后,我换上学院的校服,登上了前来接我的马车,有那么一瞬间,我突然想起了童话故事里的灰姑娘。树叶与光影穿梭在小小的窗户中,那个承载了我十七年记忆的地方就这么迅速离我而去,与此相反的,是广阔的土地和城墙拥向我的视野,澄澈的天空慈爱地抚摸着它的每一位子民,伴着风吟唱的旋律洗刷掉了灰暗的森林。我平静的倚在窗边,手却不自觉地想要靠近那抹湛蓝。但比起接近蓝天,我更想沉入湖底,去到一个真正能接纳我的地方,而不是会为我带来痛苦的地方。伴随着这样的想法,我闭上了眼,而就在这一刹,成群的白鸽载着晨光略过窗檐,钟声从远处开始回荡。我在校规上读到过,钟声既是一天的结束,也是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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