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你很面善,等哪天有空,我们可以约着吃个下午茶,我很想跟时欢你聊一聊呢。”
时欢心思流转,然后点头:“好啊。”
这时,江何深回来了,看到客厅的人,并不意外,颔首致意:“宋董事,宋夫人,今晚留下吃顿便饭。”
宋父站了起来,勉强笑笑:“好……何深,我有件事想跟你单独谈谈,你还方便吗?”
江何深挑眉:“到楼上书房谈吧。”
“好,好。”
宋父跟在江何深身后上楼,时欢的目光也跟着移动。“时欢过年要回娘家吗?”
宋夫人突然问起,时欢转头看向她,宋夫人气质娴静,端庄一笑,“一般来说,正月初二回娘家,就是明天了,时欢明天要回鹿城吗?”
江夫人奇怪:“清芸,你怎么又忘了?时欢的父母都已经去世了,她哪儿还有娘家回?”
宋夫人哑然失笑:“是是是,我忘记了,时欢,别介意。”
时欢说没关系。但其实她有感觉出来,宋夫人好像在暗示她什么,或者是在阴阳怪气什么,只是她现在没空多想她的事,她更想知道楼上的情况。坐了一会儿,她起身:“母亲,我上楼给咬咬换个纸尿裤。”
江夫人没多想:“去吧。”
时欢抱着咬咬上楼,月嫂在婴儿房里收拾,看到她来,忙问:“二少夫人是来给小小姐换纸尿裤的吗?我来吧?”
“好,你帮她换,我去主卧拿一下东西。”
时欢将咬咬交给月嫂,径直走向书房。在离书房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她看到门没有关紧,只是虚掩着。这是因为,锁舌被她粘住,本就关不上。时欢屏住呼吸,同时放轻了脚步,走到门前,微微低下头,靠近那条门缝。里面很安静。只有江何深在喝茶,茶杯与茶托相碰发出的清脆声响。过了好久,宋父终于颓唐地跌坐在沙发,无力地说:“你,你究竟想知道什么?我说,我说还不行吗……”江何深简言意骇,一句话直击重点:“1258航班的黑匣子。”
时欢眉心一跳——什么?!她更加走近房门,看到宋父双手插进头发里,绝望道:“没有找到啊……”“飞机在空中就解体了,飞机残骸散落在整个雨林,雨林里不确定的因素太多了,还有野兽,很可能被野兽掩埋或者带走了,当时我们找了几个月,就是找不到,你就算管我要我也拿不出来啊……”时欢后背贴上墙,垂在身侧的双手捏紧,她没想到,江何深竟然是要问宋父这件事……她临时起意偷听他们的对话,只是隐隐有种预感,感觉这次对话很重要……的确很重要。黑匣子是俗称,学名是“飞行数据记录仪”,每架飞机身上都安装了两个——一个记录飞机在飞行中的各项数据,一个录下驾驶舱内的所有对话,一旦飞机发生事故,这两个黑匣子能最大程度帮助技术人员调查出真相。但当年1258航班,两个黑匣子都没有找到。所以那起事故的各种结论,都是推测出的。江何深问宋父黑匣子的下落,难道宋父知道黑匣子在哪里?从她的角度,看不到江何深,只能听到他的声音低沉冷冽:“你是第一个到现场的。”
宋父放下手:“对,事故发生的时候,我刚好在T国出差,得知你们出事,我就横跨几个城市,赶到现场。”
江何深眼睛狭长且冰冷:“你是不是太积极了?”
宋父苦笑:“你大哥当时可是咱们恒安的总裁,消息传开的第一时间,恒安的股价就暴跌,我是股东,这里面是我的真金白银,我当然是希望有奇迹了。”
“你看啊,后来你被救起来,发现还有生命体征,股价就又回来了。你以为咱们恒安的那些董事是关心你吗?他们也都是紧张股价而已。”
江何深:“既然有我就够了,那么在找到我之后的三个月,你还是一力主张继续搜救,又是为什么?”
宋父叹气:“我不是挪用了恒安那笔钱吗,我想我要是表现得积极一点,兴许将来被发现,看在我忠心耿耿的份上,能网开一面……唉,做亏心事的感觉太难受了,我也装得很累啊。”
“那么,这些年,你为什么不敢回禹城?”
江何深的声音越来越没有温度,时欢在门外听着,感觉他对宋父的回答很不满意,越来越没有耐心。宋父露出了难以启齿的表情:“我、我……唉!算了,你想知道,我就都告诉你吧!”
“清芸当年嫁给我,不是自愿,她一直看我不顺眼,天天对我冷嘲热讽,我受不了,就在外面找了人,但是被她发现了,她要我断干净,但我外面那个,给我生了个儿子,我怎么能赶他们母子走呢?所以我就干脆不回家了。”
“如果非要说我是在躲谁,我也只是躲清芸。”
“……”照他这么说,他跟1258航班的失事,从头到尾都没有关系?江何深的眼睛沉下来,突然!他从沙发上起来,一把揪住宋董事的领子,直接将他提起来按在墙上,动作太大,连带着桌上的茶杯落地,啪的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