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参加行业生态大会，都不知道要做什么，不过应该也没有需要我做的事吧？”

江何深：“我说了，你可以当这次是回家探亲。”

“我哪儿还有‘亲’可以探？”

时欢的卖乖信手拈来，“二少爷体恤我这段时间工作辛苦，想让我带薪休假可以直说，我又不是不知道你最疼我。”

“……”江何深懒得理这个没羞没臊的女人，但也有点恼自己明明听过她那么多的甜言蜜语，怎么还不能免疫？时欢看他转开头，也收起了唇际的弧度，继续看向窗外，心思浮浮沉沉。但过了一会儿，她突然发现，窗外的景色越来越熟悉，她不禁直起身，又看了一阵，然后完全确定，这条路就是在前往——温家！她心脏一紧，强作镇定地问：“二少爷，我们现在是去酒店吗？”

江何深漫不经心：“你觉得呢？”

时欢抿了下唇：“这次出差，我连一份行程表都没拿到，哪知道二少爷有什么安排？恐怕就算现在二少爷是把我带去人贩子那儿卖掉我都不知情。”

江何深呵笑：“如果买卖人口是按照巧言善辩计价的，那你应该能卖个好价钱。”

他就是不说要去哪里，但车子一直在前行，没有要拐弯或者掉头的意思，时欢面上镇定，心下已经在坐立不安，再开下去就要看到温家的高楼了，尽管来之前她有做准备可能会遇到温家人，但也没想到是这么突然的情况下！时欢心下兵荒马乱，还没想出办法，突然，车子一个刹车停下！时欢身体惯性地向前倾，连忙伸手撑住前座的椅背，然后听到江何深那边的车门打开，他下了车：“到了。”

时欢看出窗外，发现车子停在一家酒店门口。不是去温家……她冷静了一下，开门，下车。司机和酒店服务生将他们的行李送进去，夏特助去办理入住，江何深整理着衬衫袖子，抬头看天：“天气不错，累吗？不累走走？”

再走下去就要到温家的门口了……时欢面不改色道：“不累，但饿了。这附近好像没什么餐馆，刚才一路过来都没看到。”

江何深看着她，但时欢一向善于伪装，表情也看不出什么，他淡声道：“我们住的就是酒店，还怕没有吃的？”

他迈开长腿上了台阶，“知道你挑食，这家酒店的餐厅，在鹿城本地颇具名气，满足得了你。跟上来。”

时欢跟在他身后，服务生带路，带他们去了装潢雅致的餐厅，临窗的位置，从酒店外经过的人都能看得清清楚楚。“鹿城的特色菜品是什么？”

江何深一边看菜单一边问。时欢心不在焉，听到他的问话，下意识回道：“萝卜糕。”

江何深挑眉：“好吃么？”

时欢回过神，记起了什么，喝了口柠檬水掩饰情绪：“二少爷肯定吃不惯，没有多特别，就是油炸食品。”

江何深翻了翻菜单，还真有萝卜糕，点了：“你怎么知道我吃不惯？我又不是没吃过油炸食物。”

合上菜单还给服务生，顺手从她手里拿走水杯，“饿就别喝柠檬水，没有常识？不知道这东西消食？”

萝卜糕本身就是熟的，只需要经过一道油炸工序，所以最先端上来，江何深没吃过这东西，尝了一口，感觉就是正常口味，没什么特别。“有点苦。”

时欢眼波一颤，匆匆低下头，含糊不清地说：“就是白萝卜本身的苦味吧。”

江何深没有多说什么，时欢也沉默地吃着，只是不可避免地记起，当年江知祈第一次吃萝卜糕，评价也是——有点苦。……生态大会下午就开始预热，时欢和江何深吃了饭，换了正装，便前往会场。路上时欢还在尝试劝江何深换一个酒店：“住这边也太不方便了，离会场好远。”

江何深翻阅着大会的材料，并没有在意她：“大会只开两天，之后还有一个活动在这边，住在这边更方便。”

时欢下意识问：“什么活动？”

江何深抬起眼，他的眉眼自带冷感，还有压迫的审视感：“恒安跟温鹿有合作，到了人家的地方，于情于理都应该拜访，江太太没意见吧？”

“……”时欢后牙不动声色地合紧。她非常确定，江何深是故意的。他看出她在躲避温家，所以偏要带她来鹿城。偏要她见温家人。……所谓“行业生态大会”，简而言之，就是航空业的一次会议，主办方是民航局，齐聚国内各大航空公司，就目前的行业状况展开探讨，寻求发展路线。当然，近期发生的1026航班空难，也不可避免地被提及，但让大部分人没想到的是，温鹿竟然派了代表上台做检讨，这个人甚至是——温只颜。“听说是温小姐主动提出要上台的。”

夏特助低声对江何深说。江何深淡淡评价：“倒是有魄力。”

夏特助点点头，的确，愿意检讨就已经很难得——毕竟在座都是同行，同行是冤家，还是有不少人抱着看笑话的心态看待出事的温鹿的——更不要说是新任执行官亲自检讨，一下就将“担得起事”的形象立起来，让想看笑话的人也不好意思再笑。时欢也听到周围的其他人夸奖：“这位温大小姐真不错。”

“那还用说，温家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万千宠爱于一身，从小就是当成继承人培养的。”

“所以不能叫‘大小姐’，得叫长公主，未来的‘温总’。”

时欢望着台上的温只颜，二十四岁的少女一身西装套装，确实光彩熠熠，彻底刷新了她记忆里，那个骄纵娇气的小公主印象。十一年的时间，她们都变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