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反应当然是不信,她怎么可能相信这种事情会发生?她冲到机场大屏前,看到1258航班挂了刺眼的红,备注是“取消”,为什么取消?天气这么好,凭什么取消航班?她又跑到机场服务台,她问他们飞机呢?去哪里了?机场工作人员已经接到消息,他们看到她一身孕妇装,腹部隆起,连忙安抚她冷静一点,说安排了家属接待室,先带她过去……她不去。就算、就算飞机真的失事了,江知祈也不可能在飞机上,她去什么家属接待室?她才不去……她甩开工作人员的手,不断给江知祈打电话,但是没有接听,始终都没有。她垂下手,脑袋空白了很久,工作人员拿着平板过来问她,你的家属叫什么名字?我帮你核对……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回答,应该是有的吧,毕竟她很快就听到工作人员说:“江知祈在飞机上。”
那一刹那万籁俱静,机场外最后一抹光线隐没在地平线上,世界变成了黑色。她闭上眼睛,往后倒下,工作人员接住了她,大声呼喊医生,说有人昏倒了……但其实她没有晕,因为她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很疼,尤其是腹部,坠疼坠疼的。她抓紧了自己的衣服,好像知道了什么,忽然笑了——江知祈走了,把他们的孩子也带走了。那把她也带走吧。……船舱内的光线并不是很好,但江何深还是看到了时欢逐渐失去血色的脸,应该是想起了那段过去。他倾身靠近她,时欢醒过神,眨了一下眼皮,看着江何深。男人容貌依旧清隽,眼皮因为微敛,遮住了眼底的冷淡,看起来还有些温柔的意味。时欢情不自禁伸手,想抚摸他的眼。江何深没躲,让她的手指,碰到了他的眼皮,碰上的一瞬间,时欢的眼睛有些湿润。江何深却冷不丁问:“你还做过什么?”
小船飘过青山,景色变换,时欢因为他的询问,不由得将右手背到身后,动了动唇,没发出声音。江何深正要再问,突然,耳机那边响起一句震喝——“她还闹过自杀呢!”
老大爷突然想起这件事,一拍大腿,拔高音量,声音传进手机,将蓝牙耳机那边的江何深也震了一下。夏特助亦是一惊:“自杀?”
老大爷放下架着的腿,绘声绘色地形容:“对对对,就是那个时欢,有一次割腕了,还好发现得及时,还是我们村的老五……诶!他就是老五,老五!你还记得吗?几年前时家那件事,不还是你帮忙送去镇上的医院抢救?”
一个路过的村民被叫住,茫然了一阵,才想起来,啊了一声:“是是,记得记得,我开着面包车给送镇子上的医院抢救。”
夏特助追问:“她为什么自杀?”
“咱也不太清楚。”
老大爷摇头,“那丫头自从来到村里,心情就不好,不管去哪里身边都有人跟着,一个没留神她就割腕了,那伤口特别深,不像是闹着玩儿的,反正这次之后,他们就没回来了,屋子又上锁了……”江何深想象不出,时欢现在这种,遇到任何事情,都是“随便、都行、都可以”的性格,会为了一件事,寻死觅活的样子。时欢觉得船舱太小太闷,干脆出了船舱,在船头甲板席地而坐。江何深跟了出去,风拂过江面,带着淡淡的海腥味,他直接抓起时欢的手腕,翻过来看。时欢不是很喜欢戴饰品,手腕干干净净,因为皮肤白,还能隐约看到青色的脉络。但要很仔细地看,才能看到,时欢的手腕上,有一道很浅很浅的——疤痕。这就是割腕的伤口。时欢不知道他怎么知道的,她不想让他知道,强行缩回手:“二少爷……”江何深抓紧,语气有些分辨不出喜怒:“为了那个男人?还是为了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