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他对她却有那么明显的敌意。“原来你是温家人,我记得会计有‘亲属回避’的规定,难道警察没有?带着这么强烈的个人感情办案,我真的很难相信你们可以秉公执法。”
老警察拦不住“嘴在前面跑,脑在后面跟不上”的温理:“我跟温诗梦没见过几次,没什么个人感情,我反感你不是因为她。”
“哦,所以你还是承认你对我有私人情绪,并且带到案件里是吧?”
时欢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竟然被一个温家人审问到现在,只觉得一股无名火窜上心头,“可笑至极,我一定会投诉你!”
她转身就走,温理指着她:“你……”江何深目光扫过去,温洛的第二个字就说不出来了。时欢快步出了酒店,被迎面而来的热气扑了一下,火气好像更旺了。两秒之后,她又转身回到餐厅,直接走到温理面前,温理没想到她去而复返,愣愣地看着她:“干什……”“我见过你吗?我们认识吗?说过话吗?打过交道吗?反感我?你是哪位?”
时欢不接受但凡是个温家人,无论什么歪瓜裂枣,都能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怎么?她是挖了温家的祖坟吗?这些人一个两个三个四个想干什么?杀人罪都想往她头上扣,她还没找他们算账,他们倒想整死她了啊?温理冷笑:“你不记得我,但我一直记得你——温稚欢!”
“小时候你把一块蛋糕砸在我脸上,我鸡蛋过敏,完全不能碰,你明明知道,还这样做,害我窒息,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你!”
时欢记得这件事:“原来是你。你怎么不把事情说完整了?难道不是你先弄脏我的校服?你偷温沁的颜料加在水枪里,嗞在我的校服上,让我洗不掉被人嘲笑。”
温理辩驳:“我只是闹着玩,而你是故意害人,再说了,弄脏校服和害我窒息,这两件事有可比性吗?”
“你伤害别人就是‘闹着玩’,我以牙还牙你就记仇这么多年,甚至现在还要用你手上的公权力对我公报私仇,你觉得我们谁有问题?”
“……”温理梗着脖子,“我、我不会公报私仇,我只是比别人更了解你是什么人,所以我不相信你的话,我不相信你跟温诗梦的死完全没有关系!”
时欢一哂:“我欢迎你找到证据来抓我。”
她拉了江何深的手要走,走之前想起另一件事,“温律是你的谁?”
“我哥。”
“亲哥?”
“对啊。”
时欢觉得挺讽刺:“你与其盯着我,不如去盯着你哥。警匪一家。”
温理没懂她的话,时欢也没解释,拉着江何深走,温理在她身后喊:“你把话说清楚!温稚欢!我哥怎么了?!”
时欢停下来了,不过是说:“我再告诉你一个道理,‘闹着玩’的前提是我愿意陪你玩,我不想陪你玩你做的事情就是在伤害我,我为什么要对伤害我的人留情?”
温理:“……”夏特助已经把车开到门口,时欢拉着江何深出了酒店就直接上了车,车门砰的一声关上,她忍不住低声咒骂了一句。江何深反而觉得她这副样子挺新鲜的:“你刚才骂什么?”
时欢用力扣上安全带,虎着脸说:“本来就是,他们一家子都是。”
她对夏特助命令,“开车,离他们远点。”
江何深勾唇,点头,夏特助这才启动车子。时欢耿耿于怀:“二少爷记得让律师把录像给我,我一定要投诉他,温理,呵,他哥居然是温律,贼就在他身边他都不知道,当什么警察……对了。”
骂着骂着,时欢想起来,“二少爷,林斌现在在哪里?”
江何深答:“鹿城中心医院。”
“他到现在还没醒?”
时欢很确定,“他肯定是装的,二少爷,你怎么还不拆穿他呢?难道你要一直惯着他?”
“惯着他?”
江何深气笑,“你会不会用词?”
时欢不高兴:“那要怎么用词?”
江何深看向窗外,雨过天晴,草长莺飞,一片欣欣向荣。他淡道:“我当然不会一直‘惯着’他。你知道,一个人最多能忍受几天饥饿?”
时欢:“三天?”
江何深以手支颐:“嗯,我三天前就停了他的营养液,他现在应该快忍不了,要自己露馅了,现在去问,能挖出更多实话。”
时欢当即说:“二少爷,我跟你一起去。”
江何深半阖着眼皮看她,明知故问:“去哪儿?”
时欢解开安全带,朝他的方向靠近一点,温声细语道:“二少爷,林斌说起来也是我抓住的,就让我旁听一下吧。”
江何深今天也很喜欢重复她的话:“旁听?”
时欢已经打好腹稿,想解释她不是过度关心1258航班,她只是,类似看了一本悬疑小说,想知道真相是什么而已。但还没等她说出口,江何深就道:“行吧。”
“……”他答应得太直接,反而让时欢微微一怔,不太习惯,“二少爷怎么突然这么好说话?”
他好说话?江何深想起她刚才的用词,嘴角一泛,慢条斯理:“惯、着、你——还不乐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