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欢感觉眼睛很涩很疼,好像有什么东西即将夺眶而出。她用力闭上眼睛,将嘴唇咬得紧紧。她也不想离婚的……没有人知道,她花了多大的力气,才走到他的身边,她真的,想要跟他在一起一辈子的。可是,她还是要去找真相,还是要回温家,她还是要为江知祈报仇。她想不出来,除了分开以外,更好的,处理和江何深的关系的办法。但现在看,她又把这一切搞砸,又不能善始善终。……最后时欢是自己把车开回江公馆,而江何深没有回来。时欢叹了口气,没有问他去哪里,她奔波了一天,还躲在送菜车里,身上脏兮兮,先上楼洗漱换衣服,然后去婴儿房看咬咬。婴儿房空无一人,她想应该是在1号楼,江夫人在照顾,便去1号楼。一进1号楼,就看到江夫人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往常她都会抱着咬咬玩的。时欢眉头动了动:“母亲,咬咬呢?”
江夫人:“我们家哪里有咬咬?”
“……”时欢抿唇,“皎皎她在哪里?”
江夫人才没好气地说:“你跟何深到底闹什么矛盾了?何深刚才让小夏来把皎皎带走,我听小夏的意思,是不想让你再见皎皎。”
什么?!时欢急急转身就要走:“我去找他!”
但走出两步又停了下来。……将来她回温家,不可能带着咬咬,又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来,既然早晚都要让咬咬,也让她自己,适应分开,那不如,就从现在。时欢鼻尖又有些泛酸,咬住下唇,忍住心下不舍,没有再动一步。江夫人比她还急:“你怎么不去啊?他们两个大男人哪会照顾孩子,都不知道把皎皎带到哪里去?现在都要入秋了,开始冷了,回头着凉了你不得心疼死?”
“不会的,我在2号楼没有看到月嫂,母亲这里也没有,夏特助应该有把月嫂一起接走,月嫂会把咬咬照顾好的。”
时欢麻木地说,“何深毕竟是咬咬的亲生父亲,他总不会把她……丢了吧。”
江夫人生气:“胡说八道!”
时欢低下眼皮。“你不找我自己找。”
江夫人扭头回到沙发坐下,拿起座机就开始打电话给江何深。电话一直没有接通,江夫人也数落起了时欢,“你们到底是因为什么吵架?之前也没见过这么闹的,时欢啊,不是我说你,到底是你高攀了何深,脾气别那么硬,该服软就服软,该低头就低头,你不先认错,难道指望何深先跟你认错?”
“你可别想了,我自从认识何深,他就没有先低过头,哪怕是被他爸教训,他也是宁愿硬挺着受罚也不肯示弱……”江夫人还在说,却没有再进时欢的耳朵。他就没有先低过头……他今天去机场接她,其实就是低头了,江家高高在上的二少爷,是为她低过头的。只不过,没落得一个,好结果罢了。……江夫人一直没能打通江何深的电话,只好打给夏特助,夏特助竟然也没有接,显然是得了江何深的吩咐。江夫人一想也没别人了,就又打给了林景舟。林景舟将震动的手机拿出来,丢在桌子上给江何深看。“伯母的电话都打到我这里来了,我可没做过不接长辈电话的事儿,这样让我很难办啊二哥。”
江何深直接挂了,同时关机,又扔回桌子上。这里是林景舟家,他半躺在沙发上,支着脑袋,啧了声:“关机啊,要是我女朋友找不到我怎么办?”
江何深拿起酒杯要喝,林景舟立刻抢走:“上次喝出高烧这么快就忘了?咬咬从沙发的另一头爬到江何深的身边,仰起头喊:“Ba!Ba!”
江何深低头看她。咬咬穿着一件橘粉色的棉质小衣服,戴着花瓣形的口水兜,时欢会养孩子,小家伙可爱又漂亮,谁看了心都得化一半。她的眼睛像他,其他地方都像时欢,江何深喉结滚动,将她抱起来。咬咬在他怀里乖乖的,一直喊“Ba”。林景舟伸手,戳了戳咬咬嘟嘟的小脸:“而且还把女儿带过来。”
他想到个特别好笑的可能,“二哥,你可别告诉我,你们父女,是被小嫂子被赶出家门,无处可去才来投靠我。”
江何深却没有任何笑意:“她跟我提离婚。”
“她提的?”
林景舟直呼失策,“输了输了,被她先下手了,凭什么她先提?要提也是你提……不过她提也好,还省得了我还要找律师帮你打官司,让那份婚前协议作废的麻烦。”
江何深眸色暗沉。坐在另一个沙发上夏特助很缓慢地摇头。林景舟看了一眼,回过味儿来:“二哥,你该不会是不同意离吧?”
江何深冷下声:“我为什么要同意?她玩够就走,她以为她是谁?她想跟我离婚后痛痛快快去为江知祈报仇,做梦,她想找死,也只能是为我而死。”
林景舟:“……”林景舟:“很有道理,咱们不蒸馒头争口气。”
他往江何深旁边挪近一点,忍着笑,“所以,二哥你把皎皎带出来,是怕小嫂子直接跑掉,想拿皎皎牵制她?”
这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挟天子以令天下?林景舟实在没想到江何深会做这种事,这跟他平时的作风也太不一样了,不接受失恋的小哥哥一枚吖……他想着都想笑,蹭了下鼻子,“二哥,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小嫂子最后会连皎皎都不要呢?”
江何深薄唇抿成直线。林景舟头一次看到他二哥这副样子,忍不住调侃:“我给你出个馊主意——你去找个女人给皎皎当‘后妈’,让小嫂子看到‘后妈’虐待皎皎,刺激刺激她,她肯定就舍不得跑了。”
江何深蓦地冷笑:“听说你那个女朋友也晾了你很久,下次我遇到她,我一定会告诉她,我在你家里看到别的女人,也帮你刺激刺激她。”
“?”
不是,等会儿,林景舟纳闷:“你认识我女朋友?”
江何深面无表情:“你不知道南颂也是时欢的朋友?”
“……”林景舟确实不知道,噎了一下,道,“好兄弟别互相伤害,馊主意就不必了。”
江何深胸口沉闷厌烦,待不下去,将咬咬抱起来,放林景舟的腿上:“她留在你这里。”
“留在我这里?”
林景舟震惊,“我哪会儿照顾孩子?你交给乐知吧,乐知比我合适多了。”
江何深起身走。林景舟一个头两个大:“不是,你真要把你女儿放我这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