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欢后背一炸,一下甩开他的手,指着他:“听着林斌,是你求着我跟你合作,我是主你是从,你也发过誓要听我的,你没资格命令我做任何事!更没资格替我做任何决定!”
林斌冷笑:“我听你命令的前提是合作顺利进行,你现在多了一个累赘,我怎么敢信你?”
时欢嘴唇抿紧,脸色也绷得很紧。林斌盯着她:“时欢,你想清楚了,你找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有进展,你要放弃了?”
“……”时欢硬着声音说,“我没说要放弃。”
林斌又去看她的肚子,时欢被他看得遍体生寒。她一直都知道,他从来就不是被她驯服的野兽,而是被迫屈从她的豺狼,一旦她暴露弱点,他就会毫不留情地将她撕碎吞噬!时欢捏紧拳头,一字一字道:“我自己想想。”
“我已经找好人手,这几天就能行动,你最好快点想清楚。”
林斌说完,快速出了楼梯间。时欢脱力地靠着墙,缓了好一会儿,呼吸才恢复正常的秩序。她将手掌贴上自己的腹部,心脏又开始不安地跳动。……江何深回到包厢,发现时欢还没有回来,本想让人去找,却又有些火气。凭什么每次都是他先找她?她就那么想跟他离婚,以前视若生命的女儿可以随便他“掳走”,人生地不熟的国度也可以说去就去,每次看到他,三句话不离这件事。她那么急,一年都等不了,迫不及待要结束关系。江何深冷下脸色,也懒得理她了,随便她去哪里。表舅端着酒杯过来,要跟他喝一杯,江何深没有推辞,一口喝完了半杯。只聊几句,表舅就又去跟别人说话了,江何深转身,表舅妈那个儿媳妇刚好从他前面走过去。“表嫂。”
他喊。表嫂回头:“何深,怎么了?”
江何深嗓音低沉:“那根东西,真的是你掉的?”
表嫂有些许不好意思:“应该是,我也不记得我有没有丢进垃圾桶,但这里只有我怀孕了,就是我的吧。”
江何深说不上来哪里,就是觉得不对劲,尤其是想起昨天在药店看到时欢,她那副慌张的表情。可那根验孕棒又不可能是时欢的,她还能有什么事情瞒着他?……为什么会不可能是她的?江何深眸底掠过暗色的光,而时欢直到现在才回到包厢,他的目光就随着时欢的移动而移动。时欢发现大家都不在自己原来的位置,三五成群在一起聊天,终于忍不住,走到陶老爷子面前,说了什么,老爷子就笑着把咬咬递给她。她心心念念了那么久,终于抱到她的女儿,哪怕被咬咬顽皮地抓头发也不介意,弯着眼睛笑,江何深又抿了口酒,放下,起身,走了过去。时欢此时惊奇地发现,小家伙又长乳牙了:“宝宝,张嘴,让妈妈看看你的小牙齿。”
咬咬:“啊——”小牙齿长在里面,时欢用湿纸巾擦干净手指,伸进她的嘴里,轻轻摸了一下。结果下一秒,咬咬就被江何深从她腿上抱了过去。时欢一急,下意识去抢:“诶!”
江何深将咬咬举高让她抢不到,时欢瞪圆了眼睛。江何深低眸看她——要说她不在意咬咬,却胡编乱造说咬咬离开公馆几天就吃不好住不好照顾她的人也不好,意图让他把咬咬带回去;要说她在意咬咬,她离婚却只字不提抚养权。说到底,咬咬重要,但是没有替江知祈报仇重要。就像对他,或许有喜欢的成分,只是没有江知祈那么喜欢。江何深冷着脸,只对陶老爷子说:“外公,我们先走了。”
陶老爷子喊:“跟时欢一起走啊,你不等她吗?”
江何深神色冷淡着:“是她不跟我走。”
本来就是她要离开他。江何深抱着咬咬走出包厢,走到走廊,却还是停下步,等了十秒,然而那个女人还是没有跟上来。他沉了口气,不再等了,大步走出酒店。夏特助将车到了台阶下:“江总,先把小小姐送回常和景苑吗?”
江何深心头萦绕着一个怀疑,他要亲自确认。“不,今天回江公馆。”
……时欢望了门口很久,垂在身侧的手忽然被人碰了一下,她回头看,是陶老爷子。老爷子拄着拐杖笑说:“知祈现在的脾气,没有以前好了。”
“……”时欢心里五味杂陈。江夫人走过来:“行行行,您说什么就是什么,来,把外套穿上,外面起风了,我送您上车,明天再去家里看您。”
又对时欢说,“外公糊涂了,分不清知祈和何深,你要上班就先走吧。”
时欢最后还是送了陶老爷子上车后,才回公司。下午,时欢跟商务部一起见了客户,应接不暇的工作也让她没有心思多想别的事,直到下班。天气越来越冷,白昼也越来越短,时欢回到江公馆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她有心事,也没有注意到院子里停的车。低着头走进2号楼,在玄关处换鞋,忽然听到小孩的笑声,她抬起头,就看到,原本冷清的二号楼,餐桌的方向这会儿坐了人。时欢愣怔。厨房热火朝天,佣人忙着上菜,江夫人看她站在那儿没动,喊:“时欢,过来吃饭啊。”
咬咬也在江何深的腿上蹦蹦跳跳喊:“妈!妈妈!”
时欢连忙走过去,手在衣服上擦了擦:“我能、能抱抱她吗?”
江夫人当然说:“抱啊。”
时欢伸手去抱咬咬,江何深竟然没避开,她将小家伙抱了个满怀,心顿时软得一塌糊涂。时欢没有问江何深怎么肯带咬咬回江公馆,江夫人还以为是她中午成功哄好了江何深,吃完饭,她回1号楼之前,还走到她身边,鼓励她再接再厉,殊不知时欢现在只想躲着江何深走……时欢趁着江何深接电话,抱了咬咬上楼,躲在婴儿房陪咬咬玩儿。咬咬十点就困了,眼皮耷拉着,时欢便哄她睡了。咬咬睡着后,时欢也舍不得走,趴在她的小床边看着她,总觉得……陪她一天就少一天。门口覆下一道阴影,时欢抬头,看到江何深站在那儿。她以为江何深是来赶她的,不让她跟咬咬相处,心下一急,起身说:“二少爷,今晚就让我陪着咬咬吧。”
江何深淡着脸色,走进婴儿房:“不行。”
时欢的语气接近恳求:“就一晚。”
“我不做亏本买卖,让你一次,你能给我什么好处?”
江何深看着她,“现在可不是以前,你说什么我就无条件让你什么。”
好处?时欢抿唇:“我明天早上,给二少爷做早餐。”
江何深:“我缺厨师?”
时欢又想:“二少爷的书房有段时间没有打扫,我明天帮你打扫。”
江何深反问:“我缺佣人?”
时欢锲而不舍:“佣人不会整理文件,我可以帮二少爷整理。”
江何深眉梢往上挑了挑:“你窃取我的机密怎么办?”
“……”那还能怎么办?时欢也没什么能为他做的了,她绞尽脑汁地想,不知不觉,江何深已经走到她面前。时欢将长发松松垮垮地束着,散了一缕在耳边,江何深伸手将它别到耳后,时欢闻到他手腕很淡的墨水味,他应该是刚从书房批完文件出来。没来得及想更多,江何深的手指就顺着从她耳后抚摸到她的下巴,这种明显带有情调意味的动作,让时欢一愣。他眼眸漆黑,慢声说:“可以不用那么麻烦,江、太、太。”
最后三个字江何深说得很慢,缠着丝丝缕缕的暧昧,时欢瞬间领悟到他的意思,立刻后退:“不行!”
江何深嗓音低沉:“我没记错的话,我们现在,还是夫妻。”
夫妻的话,做这种事,就是义务。时欢眼睫闪烁,步步后退:“可、可是我生理期啊,二少爷应该没有这种‘爱好’吧?”
江何深勾唇:“如果我说——我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