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顾景琰抿着唇一言不发。沈青川骂他，他尚且敢嘴硬还嘴，老太太骂他，他就只能受着了。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也烦得很。他在民政局门口自以为是跟乔若星说的话，现在想想真是笑话，后悔的人只有他，而且刚离一天他就后悔了。老太太气得手直抖，“你让我说你什么好？结的时候，你跟我说非她不可，你让我亲自替你登门提亲，离的时候，你连问都不问我，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奶奶吗？”

“只是暂时离婚。”

顾景琰强调道，“我们会复婚的。”

老太太哼了一声，“那只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吧？自作多情！”

说着将秦叔查到的东西甩给他，“你看看，你看看你走的这几天，若星都经历了什么？”

顾景琰拧起眉，越看越心惊，看到后来，脸色难看至极。“你什么时候跟你妈说你们要离婚了？这么大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顾景琰沉着脸，低声道，“我从没跟她说过什么离婚的事，我也从来没想过要跟若星离婚。”

“放屁！”

老太太瞪他，“你都跟她离了！”

顾景琰……“我也是一时生气……”“你气个屁！你还好意思气？要不是心凉到了极点，若星会葬礼一结束就跟你提离婚吗？”

老太太真是恨铁不成钢，“本来想着你有点眼力见，回家哄哄，好好查查，给若星一个交代，你倒好，你个小王八蛋，你居然真把婚离了！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顾景琰……秦叔咳了一声，“有点粗俗了老夫人。”

老太太当年那也是一位十分泼辣的女中豪杰，只是年岁渐长，慢慢收敛了起来，少爷这一离婚，一下就把老太太本性给气了出来。老太太茶碗敲着桌子，瞪着眼睛道，“粗俗个屁！我没抽死这小王八蛋都是好的！”

顾景琰此刻的懊悔铺天盖地，哪还有心情管老太太骂了什么。难怪当时她说什么“防着我转移资产”，原来竟是这样。顾景琰想着乔若星在医院，交不上手术费对他心灰意冷的样子，心脏密密麻麻地疼了起来。老太太睨了他一眼，“算了，离就离了吧，若星跟着你这不争气的东西也是委屈，回头我把她收为干孙女，好好再给她找一门亲事，我看青川就不错，明轩也行，都比你会疼人！”

顾景琰皱起眉，“您就别添乱了好吗？”

老太太“哼”了一声，“有本事你就把她追回来，没本事，你就等着喝你前妻的喜酒吧！不信你看着吧，你这一放手，多的是人盯着她，到时候提鞋都轮不到你。你看着她结婚，看着她生子，看着她的孩子管别人叫爹你还得掏压岁钱！”

顾景琰……这不是他亲奶奶，这是乔若星亲奶奶吧？顾景琰被老太太扎了一胸口的刀子，轰出了庄园。秦叔送他出门的时候，道，“少爷，老夫人让我转告您一句话。”

顾景琰扭过头。秦叔淡淡道，“人追不回来，你就别再回来了，影响她长寿。”

顾景琰……看着关上的大门，顾景琰头一次感觉这个婚离的，被众叛亲离了。他闷着一口气回了家。到了楼下，突然发现卧室的灯亮着。他皱起眉，说了主卧先不收拾，这个新保姆怎么回事？他绷着脸，刚下车，突然顿住脚步，转过头，发现乔若星那辆小卡宴就停在院子里。他怔了怔，疾步朝家走。推开门，保姆便迎了上来。“先生回来了？”

顾景琰抿起唇，压抑着心情，低声道，“她是不是回来了？”

“太太去了楼上，说要拿一些东西。”

保姆话音刚落，顾景琰就冲向楼上。接近主卧的是有，脚步反而慢了下来。卧室门没有关严，隐约听见里面传来的拉动抽屉的声音，顾景琰轻轻推开了门。乔若星蹲在床头柜那里，翻找着什么东西，并没有听到背后的动静。顾景琰轻咳了一声。乔若星背脊一顿，转头看了他一眼，不等他说话便道，“我拿完东西就走。”

顾景琰拧起眉，“我没想赶你走。”

乔若星没说话。她把自己的一些证件什么的翻找出来，装进一个公文袋里，然后站了起来。顾景琰见她要走，急忙挡在她身前。乔若星动作一顿，抬了抬手里的牛皮纸袋，“顾总要检查一下，我有没有捎带顾家的一针一线吗？”

顾景琰皱起眉，“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想跟你聊一聊。”

乔若星瞥了他一眼，“我跟顾总还有什么好聊的吗？”

顾景琰抿了抿嘴唇，就在乔若星不耐烦要走的时候，低声道，“我不知道你银行被冻结。”

“哦。”

乔若星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随后轻笑了一下，“不知道，你就无辜了是吗？”

顾景琰皱起眉，“你为什么总是曲解我的意思，我在跟你道歉。”

乔若星讥讽道，“顾总的道歉真是别具一格，我愣是没听出来。”

乔若星话音刚落，就听见顾景琰低声道，“对不起。”

乔若星怔了怔，随即抬眸看向顾景琰，“顾景琰，我问你一句话，你老实回答我。”

顾景琰看着她没说话。乔若星攥紧手指，好久才低声道，“我喝中药的事，是不是你让你妈给我喝的？我不能生育，你从头到尾都知情是不是？”

顾景琰怔了怔，“你知道了？”

乔若星心沉到了谷底，她攥紧手指，颤声道，“真的是你？”

顾景琰抿起唇，“不能生便不能生，我本来也不喜欢小孩，我觉得两个人……”挺好的。“啪——”话没说完，乔若星便一巴掌扇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