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要朕如何?”
朱由校气得不得了。“皇上,以臣之见,应该加重农税一分,以填补国库空虚,用以赈灾。”
熊廷弼献策道。“荒唐,自前年起,大明农税以加重一分,国家四分,地主三分,若再加重,农民如何饱腹?”
朱由校呵斥道。魏三点了点头,这家伙虽然傻,但还不至于脑子坏掉。天灾之年,唯有减轻农税,加强赈灾款,才能安然度过饥荒之年,然而,令人头疼的是,这场大旱一连就是三年,自浙江往北至两西,农务空虚,水源凋零。就是大明国库再为富饶,着实扛不住。熊廷弼内心冷笑,“既然无法加重农税,为何不征商税?”
“万万不可。”
熊廷弼大惊,不可思议的看向魏三,这人是谁,竟出现在太极殿中。“有何不可?”
魏三打趣道,“大明可不是没有银子,只是这些银子不在国库中罢了。”
熊廷弼眼睛瞪大如牛,这是何等的疯言疯语,尽然要征收商税,这可是要破祖训,得罪所有豪绅、地主、商人以及朝廷之中的无数大臣。熊廷弼也只是奉叶向高之命,前来给朱由校施加压力,简简单单数个字,让他满头大汗淋漓。若此事因他而起,即日,他便是天下豪绅、地主、商人以及牵扯数多的朝廷之臣的死敌,就是在紫禁城中,就足够他死一万次。熊廷弼已经在心里把魏三痛骂了一万遍,眼看着朱由校开始思考。“禀报陛下,叶大人觐见。”
一位大公公刚禀报完,叶向高已经带着数十位大臣出现在太极殿中。“臣等见过皇上。”
熊廷弼深呼一口气,总算是来了,原本,他也只是率先给朱由校施加一下压力。而后,便是叶向高为首的重臣共同觐见,只为逐步架空朱由校的权力,把其推动至大明子民的对立面,而后,夺权!万万没想到,昨天逃脱的魏三阴魂不散,竟然跑到了这朝廷之上与君议事,更提出荒缪至极言论。他不仅已经动了一次自己的钱袋子,现在又盯上了自己的钱袋子,叶向高后悔了,昨日,便应该把魏三斩杀于叶府邸中,不然,迟早酿成祸端。不对,他已经成了祸端,就连天启皇帝朱由校也开始听取他的建议,假以时日,恐怕天下国事,无所而不触及。这些,都是朝廷众臣皆不想看到的画面。“皇上,这征收商税之为万不可实行,自咱们大明开朝皇帝起,就从未征收过商税,向来只有农税,而这阴险狡诈小人,是在挑衅皇上叛逆列祖列宗啊!”
“先帝在天之灵,将含泪九泉,若臣百年,又有何颜面去面见先帝。”
熊廷弼捶胸顿足,豆大一滴的泪珠说来就来。这些人都是朱由校最头疼的人,一则,先帝忠臣;二则,内阁首辅,原本多方还有一些意见不同意之处,只是今日,似乎各方党派都出奇的一致,竟达到了完整的统一。只能说,魏三太狠了。狠到他们所有人都必须要团结一致,才有可能矫正朱由校的思路。“真是烦死了。”
朱由校把案台上的奏折推倒再地,“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天下百姓如何?”
“陛下,应该征收商税。”
魏三俨然不惧,语气强硬对视叶向高众人,昨日起,便是撕破脸了。而今日,便是宣战。“尔等小人,朝廷之上岂有你议事资格,滚出去!”
叶向高怒不可遏。“满嘴俗不可耐。”
魏三直摇头。“请问,叶大人以何理由不征商税?”
“仅仅如此?”
叶向高冷声道,“这是自然,莫非,你想教唆皇上违背祖训?”
“按大明律令,教唆者诛九族,处五马分尸之刑。”
叶向高杀伐凌厉,“皇上,还不下令拿下逆贼,任由其朝廷之上胡言乱语,大明百姓得知必将心生怨念。”
“好一个满口仁义道德,叶大人果真是心系天下子民。”
魏三轻蔑一笑。还他丫斗上嘴了。来啊!魏三见这个老家伙憋的老脸通红,心中畅快淋漓,而除了他爽,朱由校同样也爽的不得了。终于有人能治这群大臣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魏三所言,有理有据,天衣无缝。借先帝之力无法奏效,叶向高又换了一个方向。“皇上,征收商税,乃是重民削商,实则显示我大明根基不稳,违背圣人之道。”
“狗屁不是。”
“叶大人一口一个胡言乱语,实则贪婪自私无度,若不征收商税,叶大人能填补西北方空缺银两?”
魏三问道。“银两空缺,为何定然是由商税填补?”
叶向高同样质问道。“你有很多问题是不是,那我就来一一回答你。”
魏三朝着叶向高一点一点的靠近。“你说违背先帝之命,我反驳你,你无话可言。”
“你说违背圣人之道,我再度告诉你,同为大明子民,理当为大明效命。”
“你满口天下苍生,为民请命,实则,饱腹私囊,惨绝人寰,拿着朝廷给予的供奉,暗地里勾结商人、豪绅、地主。”
“西北方已经饿死数千人,而你叶大人府邸可拿出千万,却不肯掏出半子,心中却依旧想着如何吸万民的血,要万民的命!”
“国内流寇起义,有李自成张献忠之众,内忧外患……叶大人高谈阔论,何不领命镇守边疆,或奉旨讨贼,为陛下解忧?”
“你行么?”
魏三霸气道。一字一句,如同一把匕首在叶向高心腹里插进去,又掏出来,插进去,又掏出来,来来回回。往复循环,无穷尽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