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啥呢?”
魏三的手在段白灵的视线前方挥动,“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天亮我们就要离开。”
前方,大多都是暗礁,魏三也没有保留,使用高空侦查器红外热能锁定航线,而在过洋牵星图中,大致能确定现在所处的海域。魏三进过数个时辰的计算,跟随段白灵昏昏沉沉入睡。翌日,太阳已经升起,泛红了海面云彩。海面上倒映着太阳,犹如一道红光,把海的中间劈开了,海鸥都从空中掠过,发出一声声热烈激昂的叫声。海礁地域,虽然对人类的行程有这天然阻碍,但是,并不妨碍各类物种的繁衍生息,相对来说,在这片海礁地域,海鸥成群呼唤,时而俯入水层,时而冲出水面。段白灵惊喜的看着美不胜收的景色,在一层雾气的朦胧中,又好似透着一层神秘的面纱。如魏三所说,他一定会让自己见到最美的初阳。没有任何一缕阳光,能有此刻的绚烂,逐层荡漾的波纹,如同千万小蛇游荡。早早醒来的魏三已经做好了充气皮艇。今天的天气不错,而且有着不错的休息,两人精力足够。皮艇下水,缓缓向着海域行驶,一天一夜过后,精疲力竭的两人被南洋商行的渔船所救。船上,魏三与段白灵喝着热水,得知船上管事的南洋商行的一位执事,三十来岁,看上去身强体健,而有侃侃而谈。而同船渔民同样很是热情,此行,正是从外海捕捞而归。虽然不知道两人为何会乘坐着如此小船在外海,在得知二人是大明王朝之人后,没有抛弃不理。“萧执事,多谢救命之恩。”
魏三双手抱拳回应,而萧执事微微点头,“海上多变故,没有死在海贼的手中,也算是庆幸。”
“附近海域理应都是大明王朝海域,莫非海盗极多?”
魏三不解的问道。而萧执事只是苦笑摇头,神色中透着愁容,并未与魏三多过的解释。有些事,并不合适对一个陌生人说。一番交谈下来,萧执事已经猜测到两人来路非凡,交谈举止亦非常人,而魏三更是颇有见解,虽然不懂这海上的生意,但也能用现代化思维替萧执事解开疑惑。两人交谈中,船只靠近港口。而不等靠近港口,已经有六艘渔船等待在进港口的地界处。“萧叔,是何家与赵家的人,他们肯定又要抢咱们货物。”
一个渔民慌慌张张跑进船仓,而仓内的萧执事正处于船只靠岸的欣喜之中,听到渔民的消息,脸色开始变得难看。“该死,我们已经减少了出海的船只,他们还要怎么做。”
“萧叔,如果这一船货物还被他们夺取,咱们萧家怕是无法与内地克换粮食。发不出粮食,将继续维持出海通行啊。”
魏三蹙着眉头,但也没有说话。这些事,似乎与盐城海岸的商行相关,虽然被南洋商行萧夜所救,但也不能一无所知介入海商。“不知,这何、赵二家,为何要抢你们所换取的货物?”
魏三问道。萧执事一声叹息:“说来惭愧,本也是我们理亏。自禁海令颁布,大明海外只有宫内通过的船只才可以进行贸易,而萧家所管理的南洋商行主要是由民间渔民组成,我们不同与何家、赵家,没有沿海诸卫所庇护,主要由个体商户组成,所以,依旧在内海经营贸易。”
“不过,我们的贸易主要以东南方小国通商,与倭寇海盗绝无勾结,除此之外,每次行程皆会提前上缴行程白银。”
魏三问之,眉目渐渐凝重,竟然还有禁海令,内地粮食空缺,禁海令的存在,无疑是给沿海百姓造成冲击。原本,可以通过贸易缓解内地的空缺,但禁海令的存在,不仅没有缓和空缺的粮食,甚至,让沿海地区的商民都对朝廷产生了恨意。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这赵、何二家,应该就是官方的沿海商行,想要在萧家船只返程之后,坐享其成。“靠岸吧!”
萧执事叹息一声,而手下一位老渔民怒从心起,“萧执事,我们和他们拼了,咱们的火铳也不是吃素的,就他们手中的火器,绝对与我们无法匹敌。”
“闭嘴,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萧执事微微一瞪眼,尤其是见到有魏三与段白灵在场,更是忌惮,他可并不知道两人真实的身份,若是此话被海巡所知,恐怕整个商行将不复存在。“萧执事,内地起义军已经名声鹊起,西安闯王高迎祥,坐下大将军李自成、张献忠,而延安又有魏王,朝廷内忧不断,百姓饿死荒野,朝廷根本就不管我们。”
“我让你闭嘴!”
萧执事狠狠把手中杯子摔在地上,“你想死么!”
“想死,就死在海外,去和倭寇去斗,还敢拿着火铳对准朝廷,你想让整个沿海岸血流成河么!”
魏三依旧假装没听到,而老渔民黝黑的脸庞因怒而红,咬牙切齿后把手中火铳放下,“老子,早晚要灭了这些吸血的杂碎。”
老渔民气呼呼愤然离去,在甲板上喊道,“靠岸。”
而船头,十几名老渔民手中紧握着火铳。显然,知道靠近海岸之后,可能会发生无法避免的冲突。拿命换取的商物,却要白白上缴,又如何能忍受。船仓中,萧执事的神色恢复正常,作为一位商人,尤其是海贸商人,他的情绪早已经达到不露形色,若非是面对何、赵两家逼迫,也不至于失了姿态。“让小兄弟见笑了,一会船只靠岸之后,小兄弟可率先离岸,不会受到萧家南洋商行殃及。”
萧执事抱歉的笑了笑,又接着说道,“刚才老渔民说的只是气话,看在他搭救小兄弟的份上,还望小兄弟不要相传。”
萧执事微微一抱拳,看向魏三。魏三点点头,自然不会再这个关卡上与萧夜纠结老渔民的气话,就是他有这个想法,也只能使用明朝的法律纠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