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面对两家人齐聚一堂的场面,所以根本不知道郑知淑会突然变得这么热情似火。既然楚家对外宣称,楚瓷是郑知淑所生、流落在外多年的嫡女,那么郑知淑身为母亲,对快要出嫁的女儿有这样亲昵的举动,也是自然了。楚瓷深深吸了口气,脸上绷出有些牵强的笑容:“妈……”郁闷!她是真不情愿,也不习惯对郑知淑喊妈妈。但是就算贺锦城和贺梓朗知道她的身份不是嫡女,在大多数人眼里,郑知淑还是她“亲妈”,哪儿有当女儿的不叫妈的道理?贺梓朗见楚瓷这声喊得极其不自在,不由握紧了她的手。想起她在楚家开酒会那天晚上,被郑知淑用冷水泼醒,言语侮辱,甚至要带她做什么处膜修补手术,贺梓朗就很不高兴。他清了清嗓子,对郑知淑微微一笑:“楚夫人放心,小瓷这么乖巧,我怎么舍得让她受半点委屈,只怕她不开心呢。说起来,她跟父母生活的时间,还不如和我在一起的时间多,往后你要是还想认这件小棉袄,怕是要比我对她更好才行。”
这话听起来客客气气,还半带开玩笑的意味。贺梓朗很少对不熟悉的人露出笑容,而面对郑知淑也难得地微笑着,怎么看,这都是丈母娘和女婿相谈甚欢的表现。但是郑知淑听着却有点不是味道。这不是变相的说她这个楚夫人对楚瓷不好吗?郑知淑不自在地放开了楚瓷,看着贺梓朗的手一直紧紧握着她的手,郑知淑眼中不由得露出惊讶的神色。虽然知道这次至臻科技的脱困,是贺梓朗力挽狂澜的结果,但是郑知淑本以为,这一方面是贺锦城的意思在先,有楚瓷做联姻的筹码在后,所以贺梓朗怎么也得给病重的父亲一个交代。可看见贺梓朗对楚瓷这么维护,就算郑知淑搂着她的半边身子,他都没有放开手,而且言语中已经透露出对郑知淑的不满和提醒……看起来,这个太子爷竟然是真的挺喜欢楚瓷这个傻妮子啊!这是郑知淑从没有想到的事情。此刻眼看两人出双入对,尽管这情形对楚家来说无疑是更有利,但是郑知淑却开始有些莫名的担心。这时候,除了贺锦城和贺夫人以外,楚臻年,楚少棠,贺子晴都站了起来。贺梓朗说了那么一句藏着软钉子的话,虽然未必所有人都听得出味道,但郑知淑还是要给自己找个台阶下才行。她憋得眼圈通红,好像有多不舍得楚瓷似的:“朗少说的是,瞧我这糊涂的,看见女儿就昏了头。小瓷在贺家不知多享福,要还想家,那可真是不懂事了。来来来,我们坐下说吧!”
宫廷样式的红木沙发,按照非常讲究的方位摆放。贺锦城夫妇坐在上位,左下首是贺梓朗、楚瓷和贺子晴,右下首是楚臻年夫妻两和楚少棠。单从各人就坐的位置就可以看出,此刻在这两家的宴会上,谁的地位更高。贺锦城和楚臻年是朋友,加上这次贺梓朗明面上放弃了至臻科技,和楚瓷还情投意合,所以两家人基本上是相谈甚欢,气氛融洽。贺子晴虽然有身孕,但是看起来依然没有多显身子,她坐在那里微笑着陪客人说话,看起来雍容典雅。楚少棠也没话找话地跟楚瓷和贺梓朗聊天,提到去马尔代夫的时候,他就像打开水龙头一样说不听,果然是最擅长吃喝玩乐的大少爷。贺梓朗在一些私人派对场合跟楚少棠一起赌过牌、喝过酒,应酬交际的时候,像楚少棠这种爱玩会玩的人,往往能起到活跃气氛的作用,有他在,绝不会冷场。楚少棠一向是最拥右抱,女人若是罩杯低于D,绝不可能靠近他一米之内,他嫌不丰满的女人福气薄,害他输钱。虽然贺梓朗瞧不起这种败家二世祖,但也并不排斥。好歹,这也算“天生我材必有用”不是?贺夫人却管他是谁,一概没有好脸色。至臻科技能起死回生,全靠贺梓朗,现在楚家因为楚瓷,还攀上贺家这门亲戚,简直是因祸得福。贺家是百年世家,真正的名门望族,楚家不过是在楚臻年这一代才凭至臻科技发达起来。不论从资产,还是从门槛,楚家都是高攀,贺夫人又有什么必要对他们有好脸色呢?郑知淑几次跟贺夫人搭话,都撞了一鼻子灰。不过两个母亲之间也确实没有什么话可以说,无非是关于婚事和婚后儿子儿媳生子大计之类的事。贺夫人冷眼看着两家人,一个个都因为婚礼即将举行而高兴,她心里闷得要犯病。借口去餐厅看看晚饭弄好了没有,她离开了客厅,在餐厅打出了一个电话。“萱萱呐……是啊,你下班了吧?哦,还没有啊……你看你这丫头,也太拼命了,你这么为梓朗,auntie心里真是过意不去。不如你来家里吃晚饭吧,楚家那边来人了,auntie一个人怎么张罗的过来呢。”
挂了电话,贺夫人看着客厅里并肩而坐的贺梓朗和楚瓷,淡淡地一笑。机会么,她这个做auntie的已经给了乐萱仪,还就不信了,凭乐萱仪的聪明,还有和贺梓朗十几年的感情,真能抢不过一个认识几天的中学生?这时,贺子晴的余光看到母亲站在餐厅里望向这边,不禁转头看了一眼,只见贺夫人的神情,充满了算计。她看了看楚瓷,欠身从茶几上端起一杯茶。因为穿着裙子,她弯腰时,衣领里略有些春光微露,刚好入了坐在对面那个楚少棠的眼。楚少棠挑眉看着贺子晴因怀孕而更加丰腴的胸部,毫不知收敛。贺子晴抬头正要喝茶,正好触上楚少棠那种表情,忍不住蹙起柳眉。喝了一口茶,就借口有点不舒服,也离开了客厅。楚少棠的眼神像橡皮糖一样黏在贺子晴身后,这德行被贺梓朗看见,不由剑眉一横。“楚少,上次在凯旋宫,你ShowHand的那一盘,结果如何?”
凯旋宫是一个会所的名称。那次楚少棠赌红了眼,最后一把梭哈,输了个底裤朝天,连身边刚刚拍卖得来的嫩模都输掉了。这件事,知道的人很少,不知道是怎么传到了贺梓朗耳朵里的。楚少棠一听,脸色惨变,不由自主就看着楚臻年。楚臻年和贺锦城正在说帝煌与至臻科技合作案的事,听见贺梓朗这么说,登时一怒,回头瞪着楚少棠。要不是在贺家,楚臻年此刻说不定伸手就要打这个不肖子。楚少棠保证了多少次不再去赌,原来背着家里还在外面胡闹。郑知淑急忙打圆场,楚臻年却不能就这么饶过儿子,所谓人前教子,背后教妻,虽然不能打,但是绝不能让贺家觉得自家家教不严。他就问贺梓朗:“梓朗,那天是怎么回事,你说说。”
楚少棠急忙对贺梓朗猛摆手,千恳万求不让他说。他见贺梓朗神情冷冷的,才明白是自己刚才的好色之举被贺梓朗看见了。楚瓷也不知道贺梓朗故意找楚少棠的麻烦,听他说起赌场的事,就以为他也去了。她有点意外:“朗少,你和……我哥哥一起玩牌?”
贺梓朗看着楚瓷,淡淡一笑:“没有,我是听人说的,大概是楚少那天玩得很漂亮,所以人人为他传唱英雄事迹。”
他只是为了给楚少棠一个教训,没有必要把在外面发生的事告诉长辈。楚少棠终于松了口气,楚臻年听贺梓朗这样说,还以为是楚少棠赢了,火气也消去了大半。楚瓷怀疑地看着贺梓朗,小声道:“怪不得你知道他喜欢D杯,老实交代,你是不是也经常出入会所、左拥右抱?”
贺梓朗见她吃飞醋,忍不住笑着刮了一下她皱起的鼻尖:“你想多了!”
两人这样亲昵的举动,贺锦城看在眼里,不由露出一丝笑意。郑知淑看着楚瓷,慈爱地笑了笑:“贺董看他们俩多般配呀,感情又好,真叫天作之合,您就等着抱孙子吧。”
贺锦城日渐病重,最惦记的是,恐怕就是传宗接代了。贺梓朗是独子,谁不知道马屁该往哪儿拍?这话在情在理,贺梓朗听了也不禁一笑,看着楚瓷。楚瓷窘迫极了,深深低着头不敢搭腔,却不料贺锦城竟也跟着郑知淑问道:“这事外人说的都不算,得小瓷亲口保证了,我才能放心。”
楚瓷一听,这明明是让她做保证,保证明年生个儿子出来啊。可是且不说染色体的xy不会听她的,她现在这么小,还没有高中毕业,怎么可能生?她抬起头尴尬地看着贺锦城,想把皮球踢给贺梓朗。“贺伯父,这事我一个人说了也不算的……你还是问问梓朗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