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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5.大殿之上,与你相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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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乱读过史书,历朝历代,每逢皇上病重驾崩的时候,也就是争权夺利最白日化的时候,各股势力都想趁机赌一把,虽说成王败寇,失败后的下场会非常惨,但是如果成功了,掌控大权或者进入权力中心,那就拥有无限的荣耀和财富了。这次也不例外,皇上和郭皇后先后离去,太子殿下还在回宫途中,正好权力空缺,朝中有些人有私心,他们很想扶植郑贵妃或是纪美人的皇子当皇上,皇子年幼,那么日后他们就可以借此独揽大权了。人浮于事,终究摆脱不了世俗的束缚,很多选择也是身不由己,其实郑贵妃和纪美人也不想这番折腾,只不过小人作祟,受其蛊惑而已,看到成功后可以获得的荣耀,却没想过如果失败了就是谋反,从此就是遭万人唾弃的反贼了。墙边草,随风倒,有些人有贼心没贼胆,不表态也不作为,不吭声持观望态度,应该说,这类人占了大多数,明哲保身嘛,有很多大臣谎称病重拒绝进宫,不想卷入乱局中。临乱仔细想了想,还是先发制人比较好,早早掌控权利,他人想夺也没那么容易,她甚至想到了郭皇后的懿旨,危难时刻宣读懿旨,她就是名正言顺的皇后娘娘了,太子殿下不在,她就是最有权威的人,谁敢不从?可是她又不想公开郭皇后的懿旨,因为懿旨一旦公开,她就是皇后娘娘了,身份尊贵万人注目,她再想拿着皇上的圣旨离开就没那么容易了,至少会掀起不小的波澜吧。临乱想着想着到达大殿门口,常公公高喊一句“秋妃娘娘驾到”,众人纷纷退后让出一条大道来,跪地行礼齐声说道:“恭迎秋妃娘娘,愿娘娘福寿安康。”

临乱两手平放胸前,镇定地穿过大道,稳步踏上台阶,径直走到龙椅旁,稳稳地坐在床椅上,她正视前方不怒而威,镇定地说道:“不必拘礼。”

翩然摆手示意大家起身,众人纷纷起身,抬头见秋妃娘娘,看她盛装打扮高贵而优雅,都惊讶不已。皇上和皇后刚刚离去,妃子们痛哭流涕泣不成声,各个面容憔悴身体孱弱,哪里有心思打扮,都蓬头垢面身着白布素衣来大殿,眼角还挂着眼泪,可是秋妃娘娘不同,她虽然也全身白色,但却盛装出现,就像是来参加一个盛宴,毫无惧怕悲痛的感觉。白色长裙层层叠叠,几片银色布料闪闪发光,点缀其间宛若白浪翻腾,紧身上衣裸露臂膀在外,小臂上垂下扇形帘袖,随风摆动很飘逸,头上无数小辫子盘成一个浅浅的花篮,几朵盛开的白色牡丹花扎成束盛放其中,富丽堂皇又精巧别致,真是叹为观止。临乱的美,那是惊为天人的美,在场之人无不为之惊叹,就在大家忘情欣赏如痴如醉的时候,临乱站起身,平静地对大家说:“诸位大臣和妃子们,如今皇上和郭皇后同时离我们而去,我们悲痛万分,但是我也更应该更坚强,相信皇上和郭皇后也不愿意看到我们懈怠的。”

站在前排的老臣钟尚书前回话道:“秋妃娘娘所言极是,边疆有敌寇骚扰,如今我朝遭逢巨变,我等更应该同心协力共度难关,耐心等待太子殿下归来,只是此时朝中无人看守,众人莫衷一是,皇上和郭皇后离去,秋妃娘娘您曾暂代皇后之职,如今朝中您身份最为尊贵,还请秋妃娘娘您决断。”

临乱接过话来,对大家说道:“秋凉不过是暂代皇后之职,朝中之事万万不敢有所僭越,不过秋凉忽然想起一件事儿,皇上离去的时候诸位大臣和妃子们都在场吧,皇上说了些什么,大家都听清楚了吧。这里裴翰林辈分最高,侍奉三代帝王,那就请裴翰林跟大家说说,皇上临行前都说了什么。”

裴翰林迈着老态龙钟的步子走上前,战战兢兢地回话说:“回秋妃娘娘的话,老臣年事已高,耳朵不好使,但是皇上临行前,秋妃娘娘您和诸位妃子大臣都在寝宫侍奉皇上身边,老臣清楚记得,当时皇上握着秋妃娘娘您的手说,希望秋妃娘娘您能为皇上守护江山,希望秋妃娘娘您等皇上回来,秋妃娘娘您也答应皇上,会把大唐江山安安稳稳地交给太子殿下,老臣以为,皇上已主意由秋妃娘娘您代为处理朝政之事,老臣斗胆,肯请秋妃娘娘暂代监国之职,暂代太子殿下决断朝中大小事务。”

说着裴翰林跪地叩头,其他老臣也一齐跪地叩头,齐声肯请临乱暂代监国之职,妃子和其他大臣面面相觑,他们犹豫不决,不知是否应该追随老臣的意见。临乱看得出,即使有几位老臣的支持,但是有些人似乎并不死心,毕竟这时候太子殿下不在,如果可以浑水摸鱼独得大权,那将是一世的荣耀,值得赔上一生去赌一场。临乱虽然表面很镇定,但是她心里其实已经有些怯场了,如果无法让那些心怀叵测的人顺服,那留给太子殿下的,将是一场难以收拾的残局,临乱很害怕,掌心冒着虚汗。正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一个人踏步走上大殿,他身穿战袍手握长剑,气宇宣扬意气风发,他是尹木吉,他走到临乱面前单膝跪地,双手高高托举长剑字字铿锵地说:“秋妃娘娘,微臣惊闻皇上皇后噩耗,连夜骑马狂奔至此,只想亲口对秋妃娘娘您说,皇上皇后离去,但太子殿下和微臣以及众大臣还在,恳请秋妃娘娘您节哀顺变,暂代监国之职,微臣誓死效忠秋妃娘娘您,此心此志永生不变。”

临乱激动地流出眼泪,见到尹木吉就是见到拜坏,她想上前仔细看看他摸摸他,走到他的面前才意识到,她是秋妃娘娘,不可以大庭广众之下与他有暧昧的举动的,她抿了抿嘴,只是摸了摸他高举的长剑,镇静地说:“尹大人手握大唐半数兵马,责任如此重大,也快马赶回长安,忠贞之心日月可见,非常时刻,当仁不让,我遵从皇上的意愿,我拼了我这条命也要守护好这大唐江山,我一定会等太子殿下归来,我会亲手把这大唐江山安安稳稳地交给太子殿下。”

尹木吉的突然出现扭转了时局,全国超过一半的兵马都在他的手里,他的立场就决定了谁是最后的胜利者,也许皇上当初把兵权交给尹木吉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有今天的事情发生吧。先前有异心的那些人见已经别无选择,只好一同跪地齐声说道:“秋妃娘娘仁德贤明,定是大唐之福。请秋妃娘娘暂代监国之职,暂代太子殿下决断朝中大小事务。”

众人一齐三跪地九叩头,以表示效忠秋妃娘娘的决心。临乱自不会是小气的人,既然大家众口一致,她就欣然接受了,摆手让大家起身,淡淡地说道:“既然如此,我就暂代监国之职,朝中大小事务,先由诸位大臣讨论商议,最后由我来决断,后宫之事,暂由郑贵妃和纪美人轮流管理,其他事务,稍后再议,现在天色晚了,大家就各自回去吧,有事明日陈会再议。”

就这样,临乱摆平了这件棘手的事情,她安详地端坐大殿之上,端庄大方地看着众人纷纷离开,尹木吉静静地站在那里,等所有人都离开了才转身,刚走几步,听见临乱的声音,柔弱缠绵:“拜坏,你要去哪里,请留步。”

拜坏停下脚步,转身面对临乱,单膝跪地说:“秋妃娘娘,边疆战事紧急,微臣必须即刻离去,倘若娘娘没有其他吩咐,微臣告退。”

临乱伤感地说:“拜坏,皇上和郭皇后离开了,我心里没了依靠,我好害怕,这皇宫里空空如也,我的心好茫然,拜坏,你留下来陪我好吗?”

拜坏抬头,望着临乱坚定地说:“秋妃娘娘,我不可以留下来,边疆战事紧急,我必须立刻赶回去,敌军倘若知晓我军主帅回朝,他们一定会趁机攻击我军的,我必须立刻回去,片刻不得耽误。”

拜坏态度决绝,临乱不禁掉下眼泪,她哽咽地说:“我早已料到,你不会因为我而丢弃万千将士的,你也不会因为我而不顾江山社稷的,我终究不过是尘世浮华女子,无力牵动你的心,也无力改变你的决定,节度使大人如此,皇上如此,你也如此,而已。”

拜坏没有去安慰她,而是坚定地说:“临乱,相信我,我很快就会回来的,请你等我,我会尽快摆平战祸,请你耐心等我回来,好吗?”

临乱掉下眼泪,她抿了抿嘴,点点头说道:“拜坏,你去吧,我会等你回来,我会等你回来。”

拜坏点点头,起身离开,临乱捂着嘴哽咽哭泣,好半天才缓过神来,视野空洞一片,拜坏已经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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