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兮兮的你！”

沈阿蛮笑骂了一句，“那个老男人已经被抓紧监狱了，你要揍他的话恐怕有点难度。”

“哇，谁干的，这么给力！是因为他骚扰了我亲爱的姐姐，所以被抓起来了吗？”

沈阿蛮翻了个白眼，“怎么可能，是因为他挪用公款，贪污受贿才被抓起来的。”

“报应啊！简直是大快人心！”

沈阿宝语调轻快。手机里传来滴滴的声音，沈阿蛮拿开手机看了眼，“好了，不和你说了，咱妈给我打电话呢。”

挂了电话后，沈阿蛮拨了过去，电话接通后，沈阿蛮本来还轻松的表情一下子变了，神色惊惶急切。请过假后，沈阿蛮从公司赶回家里，白皙饱满的额头上已经布满了汗珠，客厅里坐着她许久没见过的大伯沈国忠和四叔沈国诚，还有大伯母魏淑娥、四婶孙玉珍。不管心里怎么想的，反正表面上看来都是一脸沉痛的样子。沈阿蛮根本没心情和他们打招呼，直接跑到沈奶奶所在的卧室门前，冲了进去。正开口打算和她说话的孙玉珍尴尬地停在了那里，魏淑娥看见她尴尬的神情，拍了拍她的手，“阿蛮在家里从来都是被惯得不成样子，时间长了，你就知道了。”

孙玉珍听了她的话，只笑了笑没说话。沈国忠皱了皱眉，瞪了魏淑娥一眼。房间里沈父沈母均是一脸悲伤，沈母坐在床边紧紧地抓着沈奶奶的手。沈父和沈母只看了她一眼，就又转头看向床上情况很不好的沈奶奶。沈阿蛮扑到床边，抓起沈奶奶的另一只手，低声轻唤，声音颤抖，“奶奶……”“阿蛮呐。”

沈奶奶声音很低，只说了三个字像是耗费了她许多力气一般，浑浊的目光徘徊在沈阿蛮的脸上，带着眷恋。“为什么不送奶奶去医院？”

沈阿蛮抬头质问，眼眶红红的。“你奶奶的身体你觉得还禁得起折腾吗？”

沈父皱眉反问，眼角隐隐有着水迹，一看就知道已经哭过。“那也不能就这样眼睁睁地、眼睁睁地……”下面的话沈阿蛮怎么也说不出口，眼泪再也忍不住滑落。“已经给赵医生打过电话了，说一会过来，但是这都过了二十分钟了……”沈母的脸色很憔悴，说到最后脸上是独属于社会底层人群经常出现的无可奈何。赵医生是之前沈奶奶住院的时候负责诊治的医生，对他们家里的情况还算有些了解，也知道沈奶奶的病情不过是勉力活着罢了，即使接到电话，没有油水捞，病人情况又不乐观，估计也不会过来。虽然答应了，能过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了。正在一屋子人都沉浸在悲伤里的时候，沈阿蛮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她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极快地挂断，不过一会又不依不饶地响了起来。沈父严厉责备的目光瞥向沈阿蛮。沈阿蛮本来完全没有心情接电话的，但是不停响起的铃声让她不得不离开房间，跑到了自己的卧室，接了起来。“喂。”

语气很不好。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沈阿蛮不耐烦地催促，“有事吗？没事我挂了。”

站在办公室落地窗前的秦嘉念眸光瞬间幽寒如冰，声音冰冷，“今晚八点之前出现在公寓。”

说完就要挂电话，沈阿蛮的声音适时地响了起来，饱含愤怒，“你以为你是谁，皇帝吗？随时随地任何人都要听你的指挥，我告诉你，我没时间，不会过去！”

她的声音气到颤抖，沈奶奶的身体情况和心底的委屈，让她不小心溢出一丝哽咽。“你在哭？”

秦嘉念低沉的声音响起，微微困惑。“是啊，你满意了吗？像你这种人是不是从来没有流过眼泪？也对，你根本就没有人类该有的七情六欲，怎么能体会为亲人担忧焦急的心情。”

沈阿蛮说完忿忿地挂断了电话。秦嘉念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嘟嘟声，深浓的眉毛皱了起来，脸色却不像之前那么冰冷，她话语里透露出来的讯息已经足够他推断出沈阿蛮那边发生了什么。他走到办公桌前，拨通了内线电话，“给京都医院打电话，让他们立刻带上最好的医生、设备和药物去祥源小区二十五栋二单元五楼A座，病人是肝癌晚期。”

沈家本就不算宽敞的房间里人越来越多，沈阿宝从学校请了假赶了回来，沈国忠的女儿，沈阿蛮的大堂姐沈婷也过来了，还有沈国诚的女儿沈姗姗。其实沈国忠家还有一个儿子，不过在美国留学，没有来。一屋子人几乎都已经达成了共识，都在等着屋子里的老人咽下最后一口气。沈阿蛮见沈奶奶的情况越来越不好，而医生在再三催促下还没有来，情绪都快失控，眼泪一直就没停过。正在这时，门铃突然被按响。沈阿宝情绪还算稳定，擦了擦眼泪，眼睛却不可避免地红着，他打开门，门外的情况让他愣了下。“你们找谁？”

沈阿宝俊朗的脸上露出困惑。站在门外的正是赶过来的温行远，身后是京都医院最优秀的医生，温行远推了推鼻梁上的无框眼镜，态度温和有礼，“你好，我是沈阿蛮沈小姐的朋友，身后这几位是京都医院最优秀的医生，对癌症比较有研究，尤其是肝癌，听说沈奶奶现在的身体情况不太好，所以冒昧上门了。”

沈阿宝心底有很多疑惑，却不好让人家站在门口，只好礼貌地让进门。客厅里的一众人等目光都投向了温行远一行人，神色各异。魏淑娥皱起了眉，心里泛起了嘀咕：沈国华一家这是在搞什么鬼，老不死的身体已经不行了，还请来医生做什么，除了更多的花费，能有什么作用，到时候可别钱不够用跟她们借。各有心思的众人竟然没有人率先开口，直到沈阿宝把沈阿蛮从房间里叫出来，沈母也跟着出来了。温行远知道沈家人现在对他们有防备之心，毕竟他们都不认识自己，只是站在客厅入口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