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亚晨也和沈阿蛮一样伸出手，并没有握住沈阿蛮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小小的梨涡若隐若现，“可以呀，那晨晨是不是可以叫你阿蛮姐姐？”

“当然可以。”

沈阿蛮主动凑上前握住黎亚晨悬在半空中的手，几秒钟后放开。黎亚晨目光透出疑惑，她眨了眨眼睛，“阿蛮姐姐，握手是什么意思呀？是代表阿蛮姐姐喜欢晨晨的意思吗？”

沈阿蛮神色微怔，很快就重新扬起笑容，“对啊，握手是代表我喜欢晨晨的意思。”

两人说话的时候，黎亚航留意了沈阿蛮的神色，见她看出了黎亚晨的不正常也没有露出丝毫的鄙视或是嫌恶之情，神色反而愈加温柔，这才移开了视线。黎亚晨没说几句话就看她眼皮发沉起来，像是困了，一会就歪着头睡着了。黎亚航动作轻柔地把黎亚晨放倒在病床上，动作熟练，一看就经常这样照顾黎亚晨。这是一间单人病房，黎亚晨睡着后，沈阿蛮和黎亚航两人没说话，病房里一下就安静了下来。他给黎亚晨盖好被子后，直起身抬眸看向沈阿蛮，见她正看着他，便率先朝病房外走去，沈阿蛮跟上。两人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这个时候廊道里的人不算多了，只是消毒水依旧在鼻尖萦绕不去。黎亚晨所在的病房门并没有关，黎亚航坐的位置能时刻照看到黎亚晨的情况。沈阿蛮眸光诚恳地看着黎亚航，“黎先生，你现在还去乐仓唱歌吗？”

黎亚航靠着椅背，他身形并不壮硕，看上去偏瘦弱，穿着半新不旧的灰色休闲装，静静地坐在那里自有一种独特的气质，闻言侧眼，“还有去，毕竟那里的收入还算不错。”

说着微微笑了笑，笑容里并没有过多的自怜或是自嘲，只是平静地叙说事实。沈阿蛮抿了抿唇瓣，“黎先生没想过去娱乐公司吗？或是参加些歌唱方面的选秀节目，平台越大机会才会越多啊。”

黎亚航在听人说话的时候，会让人觉得被尊重，那是一种很认真的感觉，听了沈阿蛮的话，他显然愣怔了下，像是没想到沈阿蛮会说这样的话，他确实也没有想过这方面。他也看过电视上的选秀节目，可是他觉得自己外形并不占优，而且最近很火的歌唱选秀节目也被爆出了有内幕，他不觉得以他自己的实力可以在舞台上待多久，昙花一现的话不过是浪费他的时间。至于娱乐公司，他曾经去过，也给公司寄过他的歌曲demo，只不过寄出去后如石沉大海，毫无回音。他便放弃了。不过这些话没必要和身边的这个女人说，只淡淡地说了句，“我试过。”

可是失败了，沈阿蛮在心里自动补上了这句话，若是黎亚航成功了的话，也不会出现在酒吧了。难道顾知北的橙华娱乐还没有签下黎亚航吗？沈阿蛮微微皱了皱眉，心底暗暗思索。或许是黎亚航给她的感觉没那么冷漠了，沈阿蛮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开口问：“你妹妹她……”黎亚航看出了沈阿蛮的小心翼翼，知道她是怕他不高兴，不过方才沈阿蛮在黎亚晨面前的表现让他并没有在意她的问题，只是眼底不受控制地闪过阴郁，坦然地回答：“晨晨她十六岁的时候受了刺激，她的记忆永远停留在了她六岁的时候，整整十年的经历被她完全遗忘了。”

沈阿蛮微微张了张嘴，心底漫上温柔的怜悯，那么漂亮的女孩子心智竟然停在了六岁，怪不得她在看见黎亚晨的时候，总觉得她的神色格外明媚坦然清澈。她抓到了黎亚航眼底闪过的那抹情绪，歉然地开口：“对不起。”

黎亚航方才陷入了那段黑暗的记忆里，被沈阿蛮的声音惊醒，他眼中变幻的情绪瞬间收拢，看向沈阿蛮，极淡地笑了笑，“没关系，已经过去很久了。”

接下来两人也没什么话说了，毕竟相识时间还短，有些话沈阿蛮想问也不方便问，恰好黎亚晨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见黎亚航不在床边，神色惊惶地喊着哥哥。黎亚航只来得及和沈阿蛮说了一句失陪便快步进了病房里。沈阿蛮在病房门口立了一会才离开。走出医院，沈阿蛮拿出手机找到顾知北的手机号拨了过去，很快电话就被接通了，“喂，你在忙吗？”

她总是不知道该喊顾知北什么，喊顾大哥总感觉怪怪的，喊顾先生的话在电话里会觉得太生疏了，毕竟两人也认识有段时间了，当面喊顾先生还可以，就当作调侃了。所以沈阿蛮有时候就直接不喊称呼了，尤其是打电话的时候。偌大的会议室里，椭圆形长条桌两侧坐了足有上百人，他们眼睁睁地看着自家大boss在看着市场部经理解说PPT时，拿起放在会议桌上响起的手机，俊美的面容瞬间解冻，眉梢眼角都是柔和的笑意。顾知北在接起电话之前，竖起食指，示意市场部经理暂停，然后起身走到一侧的落地窗前接起了电话。“没有，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会议室的人嘴巴像是被粘住了一样，没有人开口说话，这么多人的会议室一时之间只能听见顾知北柔和低沉的声音。沈阿蛮正顺着马路往公交站牌走，打算坐公交车回公司，反正也没什么急事了，回去也不过是待会就下班了，电话里顾知北的声音低沉又好听，“你还记得我们在乐仓看演出时，看见的那个叫黎亚航的男人吗？”

顾知北微微抬眸看向落地窗外，要不是沈阿蛮说起黎亚航这个人，他还真是忙忘了，“他怎么了？”

沈阿蛮眨了眨眼，难道顾知北又改变主意，不想签下黎亚航了？“我前几天在酒吧碰见他了，今天又在医院遇到了，原来他还有一个妹妹。”

顾知北声音紧了紧，“你生病了？”

沈阿蛮愣了愣，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当即摇头，却想起电话那头的人看不见，“我没有生病呀，是我弟弟受了点伤，我才过来医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