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一旁的袁熙心中也涌现出了相同的想法。袁谭跟随着袁尚,一起跪倒在地,对袁绍拱手说道:“父帅,儿非做先锋大将不可,儿练成的铁甲战阵……”话还没有说完,直接被一旁的袁熙打断,他也跪下来说道:“父帅,儿非要做这个先锋大将不可,如不胜,儿愿提头来见!”
最小的袁尚又说话了:“父帅,大哥二哥都是我的兄长,身负大任,但临敌接战,性命攸关,还是请父帅让我来做这个先锋大将!”
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得都有些道理,袁绍此刻有些为难,他感觉刚才的夸赞之词说的太多了,导致现在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坐在上位的他,听着下方三个儿子的争论,眉头紧皱,摸着自己花白的胡须,陷入了沉思。站在大殿之下的许攸看到殿上如此的一出好戏,慢慢冷笑出了声,不过在他的刻意压制下,倒是没有人听到。他把头微微倾向后方,对后面的人说道:“郭图兄台,眼下主公的三位公子都在争抢着要当这个先锋大将,主公非常为难啊。”
“主公现在尚未立嗣,三个公子这么着急地正做这个先锋,其实,是为了争大位。”
郭图反问他:“那么,依照你的估计,主公会让谁来做这个先锋大将?”
许攸摸了摸胡子,刚要说话,袁绍此刻发声:“此次和曹操决战,事关重大,先锋大将,我决定由……”他看了看下面的三位公子,又看了看朝上的文武百官,猛吸一口气,继续说道:“由我袁绍亲自担当!”
许攸在一旁小声赞叹:“主公高明啊。”
脑袋对着后方的郭图继续说道:“我跟你讲,主公一旦贤明起来,那将比天下任何主公都贤明啊!”
郭图一旁小声附和:“没错,没错。”
袁绍站起身来,此时的他确实有些帝王的样子,表情严肃,身上的几分王霸之气显露出来,大声喊道:“听令!”
下方的文武百官都停止了窃窃私语,全部都站直身子,许攸和郭图也不在说话,面视前方,目光都聚集在袁绍身上,等候袁绍发布命令。“传令下去,让颜良文丑两位大将整顿三军,严阵以待!后日正午,三军齐聚关前,举行灭曹操誓师大会,祭天,祭地,祭祖,歃血出征!”
文武百官集体高喊:“遵命!”
后日正午,火辣辣的太阳挂在空中,三军整装待发,整齐地站在宣誓台前。袁绍面对三军,看到他们的精神状态,心里非常满意,随后转身,迈着坚定的步伐一步一步走了上去。许攸望着袁绍,心里面充满了信心。古代的歃血祭天地的步骤其实非常简单,就是用刀划破自己的皮肤,让鲜血慢慢流出,滴到酒杯里,分别向天地祈祷,然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袁绍把鲜血滴到所有的杯中后,恭恭敬敬地端起酒杯,说道:“臣冀州大将军袁绍在此敬告苍穹,曹贼逆天篡汉,荼毒生灵,祸乱天下,臣绍承天道,领王师,率大军七十万,征曹灭贼,廓清环宇,望天神护佑,助绍早奏凯旋,臣绍,歃血祭拜!”
说罢,袁绍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后方所有的将士高声大喊:“必胜!必胜!必胜!”
许攸看到这样的场景表示非常欣慰,他直接对着袁绍三连鞠躬,心中满是自豪。随后,袁绍又用同样的方式分别祭拜了地还有先祖,只是其中的称呼,还有敬言有些不一样罢了。三军在袁绍祭拜完毕后,心情更是到达了空前万丈的高度,一直在高声大喊着:“必胜!必胜!必胜!”
关内的牢狱中,田丰正在呼呼大睡,被外面将士们大喊的声音给吵了起来,他马上叫来牢吏,询问一下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牢吏告诉他,袁绍此刻正在举行征曹誓师大会,祭天,祭地,祭祖宗之灵。他心里满是担忧,小心翼翼地问道:“难道是主公决定出师灭曹?”
“是啊,”牢吏更是骄傲地说:“主公可是有着七十万的大军呢,灭个曹操,还不是易如反掌!”
田丰眼里满是担忧,无奈地说道:“徒有虚名罢了。”
他又想到了一些事情,神态变得焦急起来,催促牢吏道:“快,快去笔墨,我要给主公上疏进谏。”
牢吏听到他说这话,脸上满是不愿,说道:“大人,不要再进谏了,罢了罢了,也不想想,你就是因为进谏才受得这牢狱之苦啊。”
田丰听到牢吏说这话,脸上满是不耐烦,说道:“我宁可因谏而死,也绝不讳言,快去取笔墨!”
牢吏无奈,只好为他取来笔墨还有竹简,让他给主公上疏。宣誓台上,袁绍祭拜完天地和祖先之后,转身,看着下方所有将士们正在高举兵器,纷纷大喊,他摆了摆手,让将士们都停了下来,说道:“三军将士,静听我言。”
“此战,不仅决定着袁氏一族的生死存亡,也决定着列为将士的祸福荣辱,此战,决定着未来五百年的历史,决定着皇朝天下的最后归属。”
“生死存亡,祸福荣辱,未来历史,皇朝归属,尽决于此战。”
说罢,他慷慨激昂地拔出佩剑,将士们也高举武器,纷纷再次大喊着必胜的口号。不得不说,身为地方诸侯,在鼓舞士气这方面都有着不错的口才,短短几句话,便激发出来将士们的激情和热血。可惜,总会有人在这样的时刻来坏人兴致,牢狱中的牢吏把田丰的谏疏送到了许攸的手上,这让许攸有些为难。他基本上不用看也知道谏疏中是着怎样的内容,但在如此隆重的时刻,这样的内容念出来的话无异于是打击将士们的士气。可是不把他给袁绍的话,作为臣子的他就有些不忠不义了,田丰也正是抓住了他这一点,所以才会让牢吏把这封谏疏带给许攸,让他来做这个不好不坏的和事佬。许攸心里早就把田丰骂了个七八遍,但却无济于事,他心中也很清楚,田丰进牢他有着很大的推动作用,为了补偿他,他应该把手中的东西呈给袁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