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出国。脑中两个小人打斗得很剧烈,一个名叫“理智”,一个名为“良心”。挣扎了好一会儿,他还是换上休闲服,匆匆出了门。酒吧的灯光昏黄迷离,透着特殊的迷乱与蛊惑,轻易激出人心底深埋的放—纵情绪。这是一家格调很高的酒吧,没有吵闹的音乐和狂舞的身躯。五彩的灯光下,三三两两的男男女女坐在一起,交谈喝酒。当然,其中也有单身者,更有猎艳者。不过,相较于一般混乱嘈杂的酒吧,这里的危险看上去少很多。黑眸快速扫了一圈,没有看到简梦琳。心想,她也许已经走了吧,毕竟,挺晚的了。他来寻她就是为了一个心安,现在他可以回去好好睡一觉了。“你滚开啊,我都说了不喝别人请的酒。”
在这金发碧眼,遍地英文的地方,中文显得有些突兀。寻声望去,只见简梦琳醉眼迷离,双颊绯红,看上去更添几分妖娆与妩媚。是外国人眼中精致的东方娃娃。一名西装革履的男士操着流利的伦敦腔,看起来像个颇有修养的绅士。他想请简梦琳喝一杯,而她不同意。两人就这么推桑了起来。在这酒吧是最常见的情况,所有人都见怪不怪,更是露出心照不宣的笑意。有几个男人更露出了懊恼的目光,后悔自己慢了一步,让他人捷足先登。不过,能来这里的都有修养,有风度的。尽管有些不甘,却没有争抢的现象。“小姐,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去吧。”
绅士看上去是真的担心她,而非别有居心。“让你滚开啊,听不懂人话吗?”
简梦琳甩开他的手,抓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跳下高脚椅,脚步不稳朝门口走去。男人并不死心亦步亦趋跟着,南宫傲犹豫了好久还是决定上前:“对不起,这位先生,她是我的朋友。”
南宫傲的东方面孔一出现在酒吧便引来众人的关注,当然,他的英俊和贵气也吸引了不少女人的目光。半路冒出个程咬金,男人显然有些生气。用英语问:“我怎么确定你是真的认识这位小姐?而不是恶意的搭讪者?”
“我不需要向任何人证明。”
扶着已经身形不稳的简梦琳,南宫傲不想与男人多作纠缠,只想尽快离开。“他不是我的朋友,我不认识他。”
就在男人慑于他身上的力气打算放弃之时,简若羽突然发起酒疯,一把推开南宫傲。没有料到她会有此一举的南宫傲,脚下踉跄了两步。男人趁机上前,英雄救美般挡在简梦琳面前,阻南宫傲靠近。他虽不会说中文,却听得懂。“嗨,朋友,她说不认识你。你走吧,我会负责送她回家的。”
男人露出一个胜利的笑。“梦琳,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去。”
南宫傲蹙了蹙眉,她显然还没有醉到人事不知的地步。她是在跟他赌气。美艳的脸上露出惑人的笑,整个人都挂在男人身上。纤纤玉手,抓着他西装上的扣子:“你愿意送我回家吗?”
“当然,荣幸之至。”
男人笑开了花,在这里能遇到东方人的机会不少,但像她这么美丽,这么有气质的女子却是可遇可不得的。现在美人相邀,他怎么会傻得拒绝呢?“梦琳,你又何必这样?”
他知道她心里不好受,但她并不是豪放的女孩。这么做的后果,她酒醒后一定会后悔的。很多事他阻止不了,也给不了她想要的一切。但今晚既然让他遇见了,他就不能让她这么作贱自己。“我的事不用你管,你不是怕我缠着你吗?好啊,我找到男人了,我有对象了,不会再纠缠你了。你现在跳出来当什么正人君子?南宫傲,你为什么要让我恨你?”
最后两个字,咬牙说出,美目亦迸出激狂的火花。南宫傲不看简梦琳,而是望着陌生男人:“这位先生,你都听到了,我们的确是朋友。”
男人原本还想说些什么,只是,猎艳无数的他自然知道她是为了刺激他,才要和自己走的。他是个有风度,有格调的绅士。尽管她长得很美,很诱人,但还不至于让他放弃底线,成为她利用的对象。他一直是主角,怎么可以沦为别人利用的配角。不,这一点他的自尊心是不允许的。男人耸耸肩,退后了两步,简梦琳失去重心,整个人往前扑,南宫傲及时伸手帮了她一把。绅士扬起善意地笑容:“很遗憾,祝你们愉快。”
走完,优雅地走了,去寻找下一个目标。简梦琳挣扎着从南宫傲怀里直起身,酒气薰红的脸看上去娇美可人,东方的细腻和柔美在她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现在你满意了吧?你走吧,我还想再呆一会儿。”
理了理自己微皱的礼裙,重新在刚刚的位置上坐下,招手又要让侍者送酒来。南宫傲抓住她扬起的手,没有绅士风度将她拖了出来。“喂,你干什么?干什么?放开我,放开我啊。南宫傲,我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凭什么管我啊?我已经是成年人了,可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你放开我,放开!”
挣扎着,整个身躯都扭动了起来。南宫傲一言不发,只是紧紧抓着她的手,不让她有挣脱的可能,不顾简梦琳穿着高跟鞋能否能跟上他的脚步?一路将她拖了出来,到了门口才松开她的手:“回家吧。”
“呵呵……你不是急着回酒店跟若若褒电话粥吗?还管我干嘛?南宫傲,你既然要无情就做得绝一点,别这么拖泥带水的。你一次次给我希望,又一次次将我推入万劫不复。南宫傲,你能不能对我仁慈一点点啊?”
边哭边笑,模样好不凄楚可怜。南宫傲始终紧绷着俊脸,任由她撒酒疯。他知道自己伤了她,也知道不应该再管着她。可他无法眼睁睁看着她这么作贱自己,或许是贪心吧。他还是希望她能想通,不要这么痛苦,可以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她是个很有魅力,也很有能力的女孩子。只要她愿意敞开心扉,必能遇到比他更好的男人。突然,简梦琳扑上前,一把抱住了他:“傲,天知道我有多想忘了你,多想不爱你,可我做不到怎么办?傲,你是不是给我下了什么蛊,你给我解开,好不好?我真的好痛苦,好痛苦。有时候我真想一死了之,你知道吗?”
“我知道感情的事不能勉强,可我控制不了自己。我恨自己,好恨自己啊。你帮帮我,帮帮我,帮我把心底的那个你除去吧。”
撕心裂肺趴在南宫傲肩上哭得肝肠寸断。南宫傲全身紧绷,站成一尊雕像,任由她抱着自己,哭出心中所有的委曲和痛苦。其实,他的心没有外表看上去这么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