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娇冲着门外喊,“快来人,快来人。”
守在门口的隐卫冲进来,看到现在情形也懵了。他们接到的命令是听蝶依和雪娇调配,听皇后娘娘吩咐,因为皇后娘娘没有出声吩咐,他们也不敢现身冒犯。“蝶依还活着,快带她回宫去。”
雪娇的吩咐让跪在善云身边哭诉的善柔神情一滞。怎么可能还活着?这与计划的不一样。可她又不敢表露太多,哭着向雪娇说:“我家王妃死了,劳烦雪娇姐姐想办法让人通知王爷,也请将善云一起带走。”
正值纷乱之际,雪娇也来不及多想什么,让隐卫将雍王妃的尸体,以及重伤的蝶依和善云都带回宫,再留下几个隐卫与大相国寺的僧侣一起寻找皇后娘娘的下落。萧景仁紧赶慢赶,赶回了京,寅国公府都没空回,直接进宫见宣祈。御书房里,他汇报了在双辽府所发生的战事情况,“微臣始终觉得这场偷袭来得快,去得也快,按说开始我们都以为北国大张旗鼓,动作和阴谋肯定不小,可是现在看来,他们好像是在进行试探。”
“真阴谋也好,试探也罢,一旦让北国得逞,后果都不堪设想。”
宣祈此刻一心二用,他揉着太阳穴,始终觉得今日这天阴沉得厉害,像是有一股气逼迫得犯头痛。“五哥,你没事吧。”
萧景仁看宣祈神我不大好,感觉比他几日不眠不休还疲惫。宣祈吃了口茶,“无妨,兴许宫里还有东西没看透,想得太多了。现在事态暂时还在控制之中,你赶紧回府去看看吧。”
萧景仁刚站起身来,青蓝便匆匆进入御书房,连规矩都忘了,直言道:“陛下,娘娘和雍王妃在大相国寺出事了。”
宣祈腾的一下站起来,脸色瞬间冷若霜降,连声音都带着微微颤,“你说清楚,到底是谁出事了?”
“据隐卫来报,蝶依和雍王妃身边的女使重伤,雍王妃已经中刀殁了,皇后娘娘——下落不明。”
听到这个消息,宣祈似乎连呼吸都惊得忘了,周遭的温度也随着他的低气压变得异常寒冷。“雍王妃的尸体和蝶依等两个女使已经在回宫的路上,雪娇留下了几个隐卫在皇后娘娘最后出现的地方寻找线索。”
青蓝又道。“雍王爷现在哪里?”
萧景仁知道雍王爷还在京。青蓝说:“在皇陵。”
“派人去通知雍王爷了吗?”
“属下刚才已经派人去通知了。”
青蓝语声刚落,就见本在玉案后的人咻的一声从他面前过去。萧景仁既然知道了,也不能袖手旁观,跟着宣祈去了大相国寺。此时的大相国寺早已乱作一团,在今日,寺中死了一位王妃,失了一位皇后,大相国寺的主持方丈愁得觉得自己圆寂的时间要到了。他派出寺中所有僧侣到处寻找失踪的皇后娘娘,每个可能藏人的地方都不能落。寻时雪娇站在凌云阁的窗前,看着窗棱上被勾起的一根不起眼的蓝色丝线,脑海里浮现出皇后娘娘今日所穿服饰的颜色,不就是有蓝色的吗?她望着深不见底的崖下,自己的心也跟着深不见底的坠落。转身就要找到下崖的路,不料正巧看到皇帝神情凌厉,眼神冷慑的迈进门槛,雪娇逝死如归一般跪在地上,“陛下,奴婢该死,请赐奴婢死罪。”
宣祈是生气,是极力压抑着愤怒,可同时他也有极好的控制力,知道这会儿真的处置了雪娇,什么线索都不会得到。地上的血迹尚未完全干涸,空气里还飘着一丝腥气,他问,“你不会无缘无故离开皇后身边,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雪娇匍匐在地,不敢抬头,回道:“是雍王妃提议说寺里的葡萄熟了,想到寺里讨些葡萄来吃,她主动让奴婢和她的女使善柔一起去取葡萄,可是在回来的途中,我们遇到一队僧侣,本该正常擦肩而过,没想到那些僧侣突然就出手袭击,打得奴婢措手不及。刺客总有十来个,奴婢知罪,奴婢当时分不清他们是真和尚还是假和尚,后来隐卫出来相助,奴婢才勉强脱身,一回到凌云阁,就不见了娘娘踪影,而王妃已经倒地而亡,蝶依和王妃身边另一个女使身受重伤。”
宣祈大概能清楚苏瑜之所以会答应雍王妃提议的原因,若让她的女使单独前往,怕的就是从中搞鬼,派个人跟着同去,既监视,也可放心。这件事若是雍王妃主导的,她为什么也会被杀?“你在这里找了半天,找到什么没有?”
陛下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得可怕,越是这样的平静,雪娇越恐惧,自己被安排在皇后娘娘身边侍候,闲适安逸的生活差不多使她忘了当初训练时的那段九死一生时光,面对陛下的平静,她心灵深处的恐惧记忆正被渐渐唤醒。“奴婢在窗棱子那里发现了一根蓝色丝线,娘娘今早出门的时候穿的是蓝色的襦裙和外裳。”
雪娇恨不能自己把头低到地底下去,颤抖着声音说:“奴婢正打算去崖下寻找,陛下就到了。”
也就是说在苏瑜失踪这段时间,雪娇几乎将大相国寺翻过来了也没有她的踪影,窗棱上发现的一根蓝色丝线,瞬间将宣祈拽入绝望的深渊。“崖下你不必去,既然在寺里寻找。”
宣祈吩咐完,折身往外走去。之所以让雪娇继续在寺里寻常,是因为大相国寺只山门一条进出路,要是有特殊情况发生,守在山门附近的隐卫不可能没发现。现在的情况,要么人还在寺里,要么……就在崖下。可笑的是,因为雍王妃这个有着最大嫌疑的人死了,三国使臣也离了京,他连个怀疑对象都没有。宣祈从未觉得自己如此失败过,他尝到了被挑衅,被宣战,被羞辱的滋味。岳峰上的凌云阁绕到崖底用了一个时辰的时间,命令跟来的隐卫四下散开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