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夜如此。第四夜如此。到了第五夜,苏瑜发现了喝令她回去的杀手声音变了,也就是说换人了。还真是诚如善柔所言,这院子看似普通,实则周围都是眼线。苏瑜沮丧的躺在院中摇椅里,有一句没一句与小桃说着话,基本上都是小桃在说。“我听隔壁的婶子说,怀孕的女子要吃得好,姐姐,我明天给你炖只鸡吃好不好?”
苏瑜正被摇得昏昏欲睡,在听到小桃这话时立马来了精神,“你说什么?这是隔壁婶子告诉你的?”
不对啊,善柔不是说这院子前后左右都是雍王府的人吗?哪里来个婶子有空与小桃闲磕牙?“是啊,今天我跟她一起去买菜,她可会挑菜了,专门把黄的烂的都挑出来,我就奇怪了,谁买菜不买好的呀,为什么卖菜的大叔不高兴呢,还说婶子又挑又捡的弄得他没法做生意。”
瞧着小桃一脸天真的模样,身为手下有多种产业的东家本家,苏瑜表示很无语。反正闲着没事,就与她扯扯好了,“你说卖菜的大叔为什么卖菜?”
小桃很精明的扬了扬头,“这个我知道,为了赚银子。”
“那你要是卖菜的大叔,是愿意多赚银子还是少赚银子呢?”
苏瑜循序渐进。“当然是赚得越多越好呀,谁会和银子过不去啊。”
难得她也能说句明白话,苏瑜又道:“那隔壁的婶子对他的菜又挑又捡,上称时就讨不到便宜,他能不生气吗?”
小桃偏着脑袋想了很久,久到苏瑜就要以为她入定了,她才突然做出一副了悟的样子,“哦……,姐姐,我懂了,是不是卖菜的大叔想把烂的黄的菜一起卖掉赚银子,而隔壁婶子把烂的黄的菜都挑出来了,别人也不想要,卖菜的大叔就赚不到银子了,所以他很生气。”
苏瑜眨了眨眼,这丫头也没想像中那么笨嘛。十日后,雍王妃的棺椁进了成江城,百姓们得知噩耗,不少人落饰素衣夹道相迎。还有不少受过雍王妃恩惠的人为她披麻戴孝,跪迎在当街,哭天抹泪的也大有人在。棺椁被抬进雍王府,王府门口还集聚着不少百姓磕头行大礼,真真是深得民心。雍王也一身素服站在门口,朝着成江的百姓深深鞠躬。“雍王妃这么好的人,怎么突然就没了?”
“是啊,多好的人呐,夏发粮食冬发衣,王妃都是亲力亲为,半点儿也不托大拿乔,就这么没了,真是可怜。”
“听说府里就要有重孙子了,她到是看一眼再走,也少些遗憾啊。”
“谁说不是呢。”
……不少百姓在人群里议论雍王妃生前的良善和功德,雍王听得心中很是满意,他们夫妇俩做了多年的表面功夫,总算是把这些民心深深的给拽在手里。蒋成儒站到他身边,悄悄说:“阿萝姨妹和妹夫回来了,徐元铮并未跟来。”
雍王脸色微变,语气带着一股浅浅的隐怒,“人呢,到哪儿了?”
“刚进了城,管家去迎的。”
蒋成儒说。徐元铮那个老东西没来,是不是听说了什么?不应该啊,就算皇帝有旨意给他,为免在这个时局下再添动荡,肯定也不会明说皇后被他掳到成来了。那徐元铮怎么不来?以他们之前的交情,死了王妃这么大的事,他不可能不亲自过来祭拜。再次对着百姓作了一揖后,雍王折身回到府中,在灵堂后房里坐等二女婿一家回来。宣珠带着女婿徐蒙回到雍王府,才一下车,宣珠便扑到雍王妃灵前哭得痛不欲生,“母妃,母妃,你怎么就这么走了?怎么也不让女儿见见你最后一面。”
宣萝一身素孝,抹了抹泪上前扶住她,“母妃身前最是疼你,知道你来看她,九泉之下,阿娘会安心的。”
“阿萝姐姐,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只知道母妃和父王带着三国使臣进了京,怎么就死在京里了?”
她的敏感度要比宣萝多些。宣萝心里也疑惑,可家里爷们儿不说,她也不敢真去打破砂锅问到底。“行了,阿珠妹妹,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带着妹夫去后面见见父王吧,他等你们都好一会儿。”
徐蒙点点头,带着妻子饶到后面去见雍王。宣珠一见父王头上似乎又添华发,扑嗵跪在他面前,又是难过得泣不成声,“父王,都怪女儿来晚了,从前还老是惹母妃生气,她现在走了,女儿就算请一万次罪,她也听不见了,父王,女儿好难过。”
有徐蒙在,雍王装得难过至极,他一边扶起宣珠,一边哭着说:“你母妃最是疼你,她不会怨你的。”
说着,又作势无意看向徐蒙,“贤婿,劳你走这一趟,我与你父亲有一阵子不见,不知他老人家身子可好?”
这话问得很有技巧,既显示不出他在试探,又表现出他的关心。“回岳父大人的话,父亲得知岳母大人噩耗,本欲亲自前来,只是边境突然发现异动,父亲需留在通阳设防,抵御北国入侵,这才不能前来,临行前他让小婿带话,请岳父大人见谅。”
徐蒙话气真挚,听不出什么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