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时间去见了徐老夫人。徐老夫人知道沈家同时没了孙女婿和老亲家,心里也不好受,她心疼苏玫。“玫姐儿年纪轻轻就守寡,往后的日子可怎么熬哦。”
徐老夫人守了一辈子的寡,个中滋味只有自己经历过才知道。“左不过就三年的事。”
陈氏道:“三年一过去,这事儿也就淡了,或许还可以再往前走一步。”
“是该这样。”
徐老夫人竟然赞同三年后苏玫改嫁,丝毫没想起来他们谈论此事时,沈重霖和姜老夫人正尸骨未寒呢。因为没有刻意去打探,所以宫里知道消息的时候略晚。宣祈还在御书房议事未归,苏瑜独自坐在露台上给自己摆了个茶席。袁嬷嬷看不出她的喜怒,拿了件披风披在她肩上,“这个天儿冷得狠,茶也凉得快,姑娘要等陛下还是进寝殿里去等吧。”
苏瑜淡淡地笑了笑,给袁嬷嬷沏了一杯茶,又示意她坐下。袁嬷嬷也不推辞,行了谢礼后坐在她对面。“尝尝这茶,是茶行新进的冬茶,味儿比较厚重,且带点儿苦涩,但我很喜欢。”
袁嬷嬷尝了一口,“含在嘴里是苦的,但咽下去,喉咙里有回甘。”
“不管是这苦还是甘,都能让人保持清醒。”
苏瑜边说边抬头仰望星空,“嬷嬷,沈重霖真的死了。”
“姑娘好好的提那人做什么?晦气。”
袁嬷嬷一脸嫌弃。苏瑜依旧淡淡的笑了笑,“姜老夫人也跟着一起去了。”
提到徐老夫人,袁嬷嬷脸上表现出来的怨愤并不比提起沈重霖时浅。“当初姑娘嫁进沈家,这个姜老夫人无时无刻不在刁难姑娘你,开始老奴还指望着那时的姑爷搭救搭救姑娘,可是沈重霖的冷漠一次又一次的将老奴的心给冷透了。不瞒姑娘,那时见着姑娘受委屈,老奴还埋怨过大老爷,怎么给姑娘寻了这么一门倒霉亲事。后来沈家姐妹厚颜无耻的打姑娘你嫁妆的主意,老奴真是恨不能把姑娘带离那个虎狼窝。好在姑娘最后清醒了,知道沈家非良门,沈重霖也非良人,不然哪儿有现在的好光景。”
一旁的红泥儿小炉烧得旺旺的,壶里的水咕嘟咕嘟的响,温暖的热蕴荡漾在周围,也让苏瑜的心跟着暖暖的,“我在成江城被叛帝宣苑带走时,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了。可是我不甘心,我不想我这辈子就这样结束了。所以不论受多大的罪,脚伤溃烂可见骨,我也不曾放弃寻找活命的机会。直到真的希望全无,才纵身跳河想死得干净。后来陛下找到了我,我在水里看见他,却觉得像是在发梦,只是梦也好,死前能见着他,我死也瞑目了。好在一切有惊无险,虽经历了些苦难,但我到底是活着的。”
袁嬷嬷听着苏瑜那句‘脚伤溃烂可见骨’,听得胆寒,她回来的时候什么都好好的,她就误以为她此行受了些惊吓,受了些皮外伤,哪里想到她还有过如此惨痛的经历?然而,她话里话外充满感动的语气也是她不能忽视的。陛下真的待她很好,除了是大唐最英明的陛下,也是她家姑娘最好的良人。对于苏瑜的经历虽然心有余悸,但也对宣祈的不顾一切充满感激。“我这一世,很庆幸能遇到陛下,他不止救了我的性命,也救了我这一生。”
袁嬷嬷叹息道:“姑娘既对陛下心存感激,下次再与陛下意见相左时,就不要与陛下对着干了,男人嘛,该顺的时候还是要顺着。”
“咳咳……。”
有道男声凭空出现,那熟悉的腔调惊得袁嬷嬷浑身一颤。她缓缓回头,看到陛下正站在门口看着她,惊得她蹭的一下站起来,然后再一次逃也似的离开现场。为什么她每次说这种话的时候都能被陛下听见?无人替袁嬷嬷解惑。宣祈也不会在乎袁嬷嬷的反应,他现在满心满眼都是苏瑜。“袁嬷嬷怎么走得那么快?你们在聊什么呢?”
苏瑜看了一眼在宣祈边上偷笑的蝶依和雪娇,就知道这人肯定听了好一会儿,自己的那些话自然也没能逃过他的耳朵。“我们聊什么,你不是都听见了吗?”
宣祈没有否认,走过来揽住苏瑜的肩,凑在她耳畔轻声呢喃,“既是对朕如此感激,不如拿出行动来。”
苏瑜偏过头去,与他俊逸的轮廓只有一拳的距离,“什么行动?”
宣祈复又靠近她的耳边,“我听晗哥儿说他想要个妹妹。”
苏瑜怔了怔,接着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自从得胜赌坊出事之后,京城陆陆续续又开了好几家赌坊。苏怀礼现在怀里揣着银子,穿着绫罗绸缎,出门呼五喊六,一派正经公子哥的派头,成了平民百姓都惹不起的角儿。这日他从一间赌坊出来,站在门口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他看起来心情不错,像是赢了银子缘故。正准备重新换个地方消遣时,面前突然冲过来一个熟悉的面孔。“苏公子,奴婢是小香啊。”
小香,如意,也是谭莹雪身边的近身女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