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哪里有什么事?温夫人心里清楚,向氏心里又岂会不知?婆媳二人用早膳,膳桌上倒也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温夫人怕新媳妇心里对儿子起芥蒂,一直在不停的说儿子的好话。向氏也是有眼力劲儿的,一个劲儿的附和。总之,温夫人这一顿早膳用得很舒心。向氏表面上很舒心,一离开温夫人的院子,脸就拉了下来。她的陪嫁女使叫银宝的,看到自家姑娘翻脸如此之快,有些不解,“姑娘,你这是怎么了?可是陪夫人用早膳累着了?”
向氏摇了摇头,她左右望了望,确认没人才低声对银宝说,“你悄悄去打听打听,府里可有个叫‘嫣如’的女子。”
进府前不是打探过吗?将军除了与静和郡主有些风言风语外,并未见有什么花边传闻啊!何况将军府里也没有妾侍,更没有通房,那这个‘嫣如’从哪里冒出来的?“姑娘,这个叫‘嫣如’的是什么人?”
向氏郁结的摇了摇头,“你别问那么多,仔细替我打探打探便是。”
听出姑娘话里有不悦的情绪,银珠不敢问了。可是不论银珠怎么打听,硬是没在府里找到那个叫‘嫣如’的,于是她猜测,“这个嫣如既不是府里的,那是不是将军在外头的?”
向氏扯撕着手里的帕子,她知道她的丈夫是个了不起的大人物,自己想独占他几乎不可能,她也不是那等容不下人的妒妇,若真是将军心里的人,一顶小轿抬回来便是,她定会好好照顾。“你再去打听,切记万不能让将军有所察觉。”
现在他们正值新婚燕尔,不能因为此事闹起来,太丢脸了。“是,奴婢知道。”
等到五月初九静和郡主出嫁那日,孙娴以及霍静芳还有岳云眉,宫里去了蝶依给她撑场面,场面倒也是热热闹闹,早前柳风问的去处就定了,二人大婚后第五日,便收拾行礼离了京。耿荣与宵哥儿共乘一匹马,走出离京城十里地还没有要回去的意思。柳风问叫停车队,来到马下,拱手道:“将军,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将军还是回去吧。”
耿荣心里舍不得宵哥儿,恨不能就这样一直带着宵哥儿走下去。他低头看着孩子的头顶,伸手轻轻的揉着他的发,满眼的父慈之光。宵哥儿知道要与阿爹分离了,也能感受到阿爹无声的难受,他主动回头抱着阿爹,努力让自己不哭出来,“阿爹,听说漳州府离京城不远呢,你要是想我了,就来看我,我一定听玉瑶阿娘的话,乖乖读书,好好吃饭睡觉,我还要练武,长大了当个像阿爹一样的大英雄。”
耿荣再也绷不住,这个强硬的汉子,哭了,紧紧的抱着宵哥儿,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泪。“好,等阿爹得了空,就到漳州府去看你,你要是想阿爹了就跟阿爹写信,阿爹肯定回信给你。”
宵哥儿哽咽着声音,与耿荣道了别。望着长长的队伍走远,耿荣的眼眶就一直没干过。嫣如,我们的儿子很懂事,你看到了吗?嫣如,我想你了,你要是活着,我定愿意舍弃一切带着你和孩子远走高飞。嫣如,我真的好想你,好想好想你。直到队伍转了弯,半点儿也看不见踪迹,耿荣才策马回城。这一晚他又喝得酩酊大醉,向氏替她擦脸的时候又听见她喊嫣如。这一回银宝也听见了,可是银宝也打探了好几日,根本就探听不出来嫣如是谁。向氏也一直忍着,忍着没到温夫人面前去相询。俗话说酒后吐真言,将军醉酒后喊的人,肯定是他藏在心底的人。可是她才是他明媚正娶的妻子,她有些熬不住了。所以,她决定次日找耿荣摊牌。次日一早,耿荣就醒了,又是头痛欲裂的一天早晨,向氏侍候他穿衣净面,不多言不多语,一副很安静的模样,实则她此刻内心波涛汹涛,已经做好了被耿荣怒叱的准备。早膳将将用完,看见耿荣又要出门,向氏忙叫住他,“将军,妾身有事与将军说。”
这个向氏虽是小门户出身,但她很会处事,他知道阿娘已经着手将府里的一些事交由她处置了。“你若是有为难之事,就去问阿娘,我不管内宅。”
“不是这件事。”
不是,哪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