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五娘心里浮起层层绝望,脸上却要笑,“阿蛮是大掌事的,大掌事愿意公开,阿蛮就公开。”
大掌事微愣,显然崔五娘的话取悦到了他。接下来的满室旖旎,让崔五娘走路双腿都在打颤。她回到自己到里,立即叫来浴汤沐浴,她把自己淹到水深处,直接不能呼吸,实在憋不住气才冒出头来。水顺着脸颊滑落,不知道是水还是泪。梳洗干净后就听到咚咚的敲门声,接着听着风医士在说话,“五娘,五娘,你开开门吧,我有事和你说。”
这个混蛋,还嫌害她害得不够吗?还嫌她现在不够难堪吗?“你走吧,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回去做好你自己的事。”
她的声音听起来和往常一样冷静和无情,风医士后背被她用簪子扎了一个洞,他还很疼,但他想到的是自己惹崔五娘不高兴了,他不想崔五娘不高兴。“五娘,先前是我冲动了,我不该强迫你,我刚才来过一趟,想向你道歉来着,可是听说你被大掌事叫走了,怎么呆到现在才回来,你没事吧。”
望着镜中自己红肿的脸,以及胸前的斑斑红痕,崔五娘差点儿就把自己的唇给抿出血来。她极力的控制着自己的火气,但还要稳住声音不能让风医士听出异常,“明日不是要安排新人撑台面么?大掌事有些事情要交待我,我没回,你赶紧走吧,还是说我要的东西你准备好了?”
风医士心虚,那哑媚配起来不容易,他心里又惦念着崔五娘,哪里有心思配药?“行,那我不打扰你了,你好生歇着,我先回去配药了。”
看到门上风医士的身影消失,崔五娘才松下口气。过了一夜。崔五娘得到消息说青筝进的东西极少,原以为她会绝食呢,没想到还是怕饿。好戏就要在今晚开始,得到青筝面前去做最后的努力,毕竟让她自己听话和被动听话效果是不一样的。青筝也料想到崔五娘肯定会来,她东西吃得不多,就是想知道这些吃食里是不是就有那种不能说话的药。然后崔五娘来了,显然药还没下。“你别费唇舌了,我是不会答应的。”
“你真不怕死吗?”
崔五娘继续威胁。青筝摇头,“你们燕国是没有王法的吗?逼良为娼,这种伤天害理的事你们也做得出来。我告诉你,我是死也不会同意的。”
说到此,崔五娘觉得再多说下去就是浪费唇舌了。她最后冷冷的瞥了一眼青筝,那视线里充满了危险。而青筝呢,看着崔五娘走了出去,也将内心刻意架起的脾气敛了下去。半下午的时候,屋子里进来了很多人,她们押着青筝梳装打扮。赛彪也进来了,他今日还是没能找到夕落的下落,又实在放不下那个被自己救下的美人,所以路过门口时进来探探。看到美人那张极不情愿,随时会反抗的表情,赛彪心里邪火蹭蹭的往上冒。奈何现在她不是自己能得到的人了,只能远远看看。青筝从镜中扫到赛彪立在门旁,她立即起身想朝赛彪那里冲过去,嘴里还向他求救,“恩人,恩人你快救救我。”
赛彪见美人扑过来却又被人按回去,看她挣扎的样子真是可人怜爱。他上前去,“你们别这么大力,小心伤着她。”
青筝像是看到希望一样看着赛彪,“恩人,求求你救救我吧,我不想呆在这里。”
赛彪倒是有心想救她出去,可是他没那个胆子啊!“我说婵娘,你还是乖乖听话吧,过了今晚你就是新月楼的人了,除了今晚,往后有我彪哥罩着你,再也不会有人敢伤害你,好不好?”
青筝难过的捂着脸哭,“原以为你是好人,没想到你和他们一样。”
赛彪闻声,实在不知道要说什么,此时风医士和崔五娘来了。青筝趁着哭的间隙扫到风医士手里的那个白瓷瓶,想来那就是让夕落不能出声的药吧。“哭什么哭,别哭了,再哭妆又要花了。”
崔五娘的声音一如继往的冷情。青筝松开手,脸上的妆果然有些花。崔五娘毫不掩饰自己脸上的不耐烦,示意旁边的几个女役将青筝控制住。“你们想干什么?救命啊!”
“你别叫了,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这里是新月楼最深处的屋子,隔街远着呢,就算离街近有人听见你叫救命,也不会有人敢救你。”
青筝瞪着泪目惊恐的看着崔五娘。崔五娘啧啧两声,“你们大唐不是有句话叫‘我见犹怜’吗?说的应该就是你这样的人吧。我最后再问你一遍,愿不愿意在我新月楼挣钱?”
青筝摇头。崔五娘叹了口气,“那就是你逼我的了,来人,把她嘴给的捏开,风医士,喂药吧。”
就有力气很大的婆子把青筝的嘴巴捏开,然后风医士走在她面前,往她嘴里塞进了一颗带着苦涩味道的药丸。渐渐地她的喉咙发凉,接着像是声音被粘住了一样,怎么也发不出声,整个人的力气也小了,身体也开始发软。这就是吃了那哑药的后遗症?惟一胜在脑袋还是清醒的,青筝挣脱开控制,像是扑倒似的背对着众人时赶紧点了自己身前几处药穴,控制住毒性不漫延,至少让她保存好力气。崔五娘叹了口气道:“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们好好把她再收拾收拾,别一会儿出去丢了我们新月楼的颜面。”
崔五娘和风医士接连离开,赛彪是最后一个出去的。彼时天已经快黑了,新月楼有新美人,而且是个大唐美人的消息早被有心人散播出去,因夕落失踪事件冷清了好几日的新月楼又重新挂起了灯笼热闹起来。一下子就门庭若市,恢复了往昔光采。一个衣着俗漏,头戴金冠的络腮胡子从一辆马车上跳下来,他脖子上挂着一根小拇指粗细的金项链,十个手指头八个手指头都套着金戒子,就怕人家不知道他有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