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衍感受到身后的气息有些重和乱,回过头,果真见到夏夙醒了。她警惕和不安的看着宣衍,“你为什么要查连赫叔叔?你应该派人把他接过来,我是和他一起出的事,他肯定担心我担心坏了。”
宣衍走了两步站到床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是不是可以告诉我,他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夏夙有气无力的合了合眼,再睁开时不敢对上宣衍冷冽的目光,“我们没说什么。”
“昨夜你闹腾的时候说不用我管你的事,你有法子救你哥哥出来,哼。”
宣衍冷哼一声,“你能有什么法子?法子应该是连赫决出的是不是?”
好厉害的洞察力,按常人的逻辑,都该觉得她那时说的话是负气的话,而这大唐太子却抓住了话里的关键。“是又怎样?至于是什么法子用不着你操心,你只要把连赫叔叔找来,我定能救出我哥哥。”
夏夙有些激动,话里的语气也很自信,这更让宣衍觉得好奇了。他半阖着眼眸冷凝着夏夙,以连赫决对夏夙的态度来看,肯定不是什么好计划。“我要是跟你说让你别太相信连赫决,你是不是觉得我在说胡话,怎么着他也比我可信,是不是?”
夏夙喘了两口粗气,“那是我的连赫叔叔,从小看我长大的,他难道会害我吗?”
“那本殿下还是你的未婚夫,将来要跟你过一辈子的,难道我会害你吗?”
这是句被赶着说出来的话,宣衍没别的意思,只是话说出来了也不好再收回。夏夙显然也没想到宣衍会这么说,可她觉得自己真的被羞辱到了。一时间体内的热量翻滚得厉害,她使尽全力撑起身子,满脸怒容,“宣衍,你别欺人太甚,你前脚才说要与我解除婚约,现在又说这样的话,你把我当什么?凭什么你愿意我就得乖乖和你定亲,你不愿意我就得和你退亲?你以为你自己是谁?”
说完,她掀开被子下床,摇摇晃晃走了两步,“我告诉你,我现在就要去找连赫叔叔,只要见到他,我就有办法救我哥哥,用不着承你的情,我也会和你退亲。”
眼泪顺着夏夙的脸往下落,热热的泪滴滴在地上似乎能冒出烟来。她路过宣衍身边时,隔着一掌的距离都能感受到她身上散开的热意。宣衍深吸了口气,心底莫名的升起一股无奈来,折身一抬手就将人打横抱起。夏夙的身子突然悬空,惊得她眼睛瞪得溜圆,连挣扎都忘了,只见宣衍低下头,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原是不介意你要到连赫决身边去被他算计,可偏偏让我遇上了你,既是遇上了,又还没有退婚,本殿下就得管你。先好好把自己身上的高热退下来,别想着去找什么连赫决,知不知道什么叫羊入虎口?真是蠢得你。”
听完这些话的夏夙已经被重新搁回了床上,等到身上的被子又盖了回来她才回过神来。此时她的脑子乱糟糟的,宣衍的说话的口吻,以及他唇边薄凉无情的笑容在他的眼前不停的重复的转来转去,以致于他说连赫决什么话,她都忘了要替连赫决正名。青筝送药进来,来到床前看到夏夙的脸更红了,吓得不轻,“怎么脸这么红?是不是脑子烧坏了,风笛,风笛你快来啊!”
青筝这一吼,夏夙莫名的觉得没脸见人。宣衍则淡定的转身离开,留下青筝一个人手忙脚乱。风笛听到青筝的呼喊,拄着拐杖匆匆赶来,“怎么啦?人死啦?”
“呸呸呸,你才死了呢?”
青筝没好气的看着进屋的风笛,“让你来看看公主的脸怎么比之前还红?是不是把脑子烧坏啦?”
这二人,还真是……。宣衍站在屋檐下,望着天空默默无语。想着这场燕国之行,还真是有点儿意思。……且说连赫决回到国都,他并未立即回慕候爷府,而是悄悄去了巴隆的府邸。将这一路上发生的事向巴隆王爷做了汇报,巴隆王爷听后,目色如刀般朝连赫决斜去,“掉进了湍急的河水里,这么说来夏夙那丫头死定了?连赫决,你是不是把本王的话当耳旁风?本王说过让你直接将人带往陈国,你把她接回来干什么?如此,我怎么向陈国那边交待?”
连赫决跪在地上,不敢抬头。他于巴隆王爷,就如同崔五娘于他般恐惧。“属下原是打算按王爷所吩咐的行事,可是合仁公主一直坚持要回国都见见慕贵妃,属下实在是怕要是不答应她,她不会配合我们行事,这才私自作主将她带回来。只是不料路上竟下了场大雨,还出了这么大个意外。”
“你要是不把人带回来,能出这个意外吗?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王爷息怒。”
连赫决匍匐在地,“王爷,属下从合仁公主那里得到一个消息,大唐皇室来人了,并且与合仁公主见了面。那人属下也见过了,气度不凡,却长着一张极为平凡的脸,属下与公主一致认为他肯定是用了北国王室独有的易容术。”
这件事是巴隆王爷失算了,燕国与大唐的联姻本就建立在相互无信用的基础上,谁会当真?真要当真?那大唐太子已经到了成婚的所纪,怎么没见人来燕国接亲?他授意连赫决往大唐递折子,也是想迷惑崇王子为国储争取更大的机会,根本没想过大唐会重视,还派来个皇室的人来!“那可探清那人的真实身份?”
连赫决依旧跪在地上,低着头,态度很恭敬。“属下和合仁公主议论了,此人气度沉稳,不像是大唐太子该有的年纪,便猜想应该是皇族宗亲之中的人,毕竟太子殿下身份尊贵,怎么可能会因为折子里不明所以的内容跑到燕国来。”
巴隆王爷虽然觉得连赫决说得有道理,可他也不敢大意,“大唐有句话,小心使得万年船。”
“是,所以属下派了人一路跟踪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