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在钱氏这么忍气吞声的份上,秦老夫人终于不再晾着她,饮了口茶之后,说:“我是说没见到海珍,但见到了国丈夫人杨氏。正巧她明日要进宫向皇后娘娘请安,答应替你问一嘴。”
钱氏脸上的紧张感退去,这才有了笑意,“如此甚好,真是有劳阿娘出马。”
“哼。”
见钱氏立即喜笑颜开,徐老夫人真是愈发的瞧不上眼,真不明白自己从前怎么会看她哪哪儿都好?“我能去卖一次老脸,还能去卖两次?你们自己做事能不能收敛些,能不在幸姐儿成婚前惹事不?”
听得出来老太太是真的动了怒,钱氏也不敢表现得太嚣张,“是,儿媳记下了。”
“去吧,别在这里碍我的眼。”
钱氏讪讪的笑了笑,福了福退下了。施嬷嬷见老太太气得不轻,连忙出声安抚,“老夫人别往心里去,自己个儿的身子重要。”
“你看看钱氏那副不知悔改的样子,就知道她根本没把我的话听进去。”
指着钱氏消失的门口,秦老夫人气得心肝疼。钱氏的确没把秦老夫人的话放在心上,她关注的只是杨氏愿意进宫在皇后娘娘面前说一嘴,那就说明这件事杨氏兜了底,做了保证,幸姐儿与永宁伯府的亲事算是保住了。去到海幸面前一说,海幸布满阴云的脸也立马转晴,还赞了一句,“不愧是祖母,真要是咱们去了,杨夫人肯定不能卖咱们面子。太好了阿娘,我的亲事保住了。”
海幸高兴得手舞足蹈,抱着钱氏好一通撒娇。翌日早晨,苏瑜在蝶依的挽扶下到御花园里走了走,回来就觉得喘不过气了。此时她正躺在凤榻上应着接生嬷嬷的指挥做着深呼吸。肚子已经挺起来了,双胎的肚子比单胎的大太多,现在只要稍加走动她便会觉得呼吸不畅。接生嬷嬷走后,雪娇告诉她说杨氏在外候了一会儿了。蝶依在她身边塞了个长长的迎枕,让她靠着舒服些。杨氏进来行了礼,苏瑜吩咐落座,然后说,“昨儿接到你要进宫的贴子,我还想着年下了,事情多,大概会下午进宫,没想到上午你就来了。”
杨氏笑道:“大老爷心里惦念着娘娘,妾身心里也记挂,便早早进宫来看看,娘娘这一向可还好?”
算起来杨氏是有段时日没进宫了,苏瑜低头温柔的看着隆起的小腹,“这胎怀得艰难,走几步路都喘得不行,才教接生嬷嬷过来帮着本宫顺呼吸。”
“珍姐儿也是这样,只是她是单胎月份大的缘故。”
“弟妹快生了吧。”
她叫珍姐儿弟妹,叫得这样自然,杨氏心里很高兴,皇后娘娘认同海珍,就等同于认同她的儿子。“四月初的样子。”
苏瑜点点头,不论什么家庭,孩子的到来总是令人欣喜的。“二房也要添人口了,冯氏心心念念了大半辈子,总算要得偿所愿了。”
苏瑜刚说完,立即看到杨氏脸色顿了顿,她敏感的察觉到有事,“夫人,二房可是有事?”
自从怀了身孕,不管是宫外的营生还是宫里的庶务,她都彻底放手不管。宫外有小斑爷和洪掌柜,她只每三个月看一账册即可,至于宫里,陛下下了令,诸事交由内务府,不想让她操劳半分。所以,她现在真正的养尊处优,真正的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怀着身孕。一旁的雪娇把头低了低,因为太熟悉她的举止反应,所以苏瑜断定雪娇也知道什么。“你也知道?到底出什么事了?”
杨氏很疑惑雪娇怎么知道,便也扭过头看向她。雪娇只讪讪的笑道:“陛下有命,奴婢不敢在娘娘面前多嘴。”
这么说来,宣祈也知道,苏瑜轻轻叹了口气,“别吊着我的胃口,说吧,出什么事了?”
“奴婢之前出宫去集芳馆取账本,小斑爷跟奴婢闲聊了几句,苏二老爷家的事小斑爷也不知怎么知道的,奴婢知道后本想告诉娘娘,脸上带着急意遇到了陛下,陛下知悉后便下令让奴婢住嘴,不准到娘娘面前说嘴,怕娘娘知道后动胎气。”
所以,还是没说出了什么事!既然陛下下了令,不准雪娇开口,那这件事就只能让她来说了,杨氏低声道:“本不想让娘娘知道,这事的确很糟心,先前良哥儿不是闯了大祸么?把勇昌候府的小世子给砸伤了……。”
杨氏越往后说,苏瑜脸上的表情就越凉越唏嘘。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冯氏要孩子好像跟苏玫一样真的很艰难,如今好不容易有了,竟让张姨娘的私心给没了,还间接令她心灰意冷悬梁自尽。饶是她有心理准备,还是被这个消息惊得久久合不拢嘴。“张氏好大的胆子,可怜冯氏和她的孩子,也可怜良哥儿。”
“是啊,现在还不知道要怎么跟良哥儿那孩子说呢,他一直住在家里,又有梵哥看着他的课业,近来进步很大。”
苏瑜所知道的是这个孩子很得苏宗明喜爱,不论如何他都会接回去的。“要怎么跟良哥儿说那是二叔的事,夫人和阿爹就不用操心了。至于陈氏要不要回去,那也是二叔的事,祖母想请夫人帮忙,夫人尽尽情分就好了,别到时候出力不讨好。”
杨氏也是这样想的,她笑道点头道:“是,妾身知道了,还有桩事想求教娘娘,不知昭和公主可有到娘娘面前提及什么事?”
“什么事?”
苏瑜好奇的问,又想昭姐儿是不是惹了什么事?杨氏掩了掩嘴,微微笑道:“昨儿昭和公主出宫,在集芳馆遇到了海府的钱氏母女,那母女二人仗着与永宁伯府定了亲,甚是嚣张,招惹了公主殿下的手帕交,不仅赔了银子不说还被公主殿下威胁说要告到陛下和娘娘面前,让陛下娘娘把海府与永宁伯府的亲事给退了。秦老夫人巴巴赶到府里求我到娘娘面前说说好话,千万不能让海家幸姑娘没了这门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