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句问话,她主要是担心人死在府里,将来说不清楚。“小江大夫,你这么说是不是她的病能治好?”
小江大夫摇了摇头,“羊角疯本就不是容易治的病,只能靠药物自己的抑制力抵抗,还有来自家庭的温暖,都能很好的缓解她的病情,就是绝对不能刺激她。”
原本想着要是能治好,她就当了这个冤大头,就当是日行一善的,可是没想到小江大夫都没有办法,那婆子送走小江大夫人后直接去了瑞福院。那时苏宗耀和杨氏正在用早膳,听了那婆子的回话,杨氏也很讶然的抬头看着她。“竟是羊角疯?你没听错吧。”
苏宗耀内则道:“小江大夫医名在外,他说的话应该不会有假。”
“如此说来我还真捡了个麻烦回来。”
杨氏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这新年的头一天,可真叫人心里不舒坦,可是人已经救回来了,总不能再扔出去吧,“既然如此,我府里也不是养不起她,你先让人照顾着她,然后出去打探打探,特别是衙门门口的告示栏里,若是出现寻人这样的告示,一定要揭下来。或许这其中就有她的阿爹阿娘呢。”
那婆子深以为然,巴不得早点把这个麻烦送出去。她重新回到厢房的时候正好听服侍小姑娘的女使说:“嬷嬷,那姑娘醒了,呆呆愣愣的,光睁着眼睛,什么也不说。”
醒了最好,她还省得往衙门口去愰一圈了。连忙走进屋里,坐在床前,果真见到小姑娘已经醒了,然后睁着眼睛虚弱的看着她,那婆子不敢大声说话,怕吓着她,便温声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张了张嘴,“芙蓉。”
芙蓉一听就是个名,但没有姓儿啊,“那你姓什么啊?”
“我姓薛。”
薛芙蓉,这个名字倒挺好记的,那婆子急于把这个麻烦丢出去,又继续问,“你家住哪儿?昨夜我和我家大夫人把你领回家来,现在你也醒了,该回去了。”
“我阿爹让我去找阿娘,我明明看到阿娘的背影了,可是她却不是我阿娘,然后我就再也找不见我阿娘了。”
那婆子算是听出来了,这是与家人失散了呢,“那你记得你的家在哪里吗?”
芙蓉乖乖的答道:“我们在京城没有家,我们是进京来找我舅舅的。”
“那你舅舅住哪儿?”
芙蓉乖巧的摇了摇头,接下来不论那婆子怎么问,她就是不开口了。没办法,那婆子只好再一次回到瑞福院,把芙蓉醒过来的事给说了,很明显芙蓉不开口,她一点办法都没有。杨氏却在心里转了一转,然后对那婆子说道:“你派人到衙门口去守着,既然是进京寻人的,要是不见了女儿,她家里人肯定是要找的。”
那婆子脸上却写满了忧虑,试着开口,“大夫人,您别忘了这孩子有羊角疯。”
“你是担心这孩子是特意被家里人给丢弃的。”
杨氏会意过来那婆子话里的意思,立即回道。那婆子没作声,但点了点头。此时弄得杨氏也不那么确定是不是真能在衙门口守到人了。“还是派人去守着吧,万一有收获呢。”
且说赖宏在高床暖枕上美美的睡了一觉,整个人都觉得很通泰,只有沈菡忧心着芙蓉,一整晚的翻来覆去,没有睡着。天刚亮她就起身了,并一直在沈重德夫妻房门徘徊。万氏先起身的,服侍她梳洗的人说沈菡一大早就过来了,万氏扭头就进屋把这事说了。如此一来,沈重德也不好再继续睡觉了。他起身大大的伸了个懒腰,等到他洗漱好又吩咐人传早膳,已经是一刻钟之后的事情了。仆役请沈菡进屋,沈菡进去后拘束的站在角落里,睁着满是乌青的眼睑问沈重德,“二哥哥,芙蓉有消息了吗?”
沈重德往外头望了望,“没有,要是有消息,下人肯定一早就来报信儿了。”
沈菡立即就急哭了,她扭头就要出门,万氏一把拽住她,“这么早你上哪儿去?”
“我要去找我的女儿芙蓉,没有我陪在她身边,她现在肯定很害怕。”
沈菡边说声音都有些哽咽了,万氏却道:“你二哥哥命人传了早膳,要出去找人也得把自己肚子填满吧,不是我说你,菡妹妹,你要是连自己的身体都顾不好,能有什么力气去找芙蓉?”
二嫂嫂说得很在理,沈菡又是被万氏拉着坐到桌子旁。沈重德趁此机会问了一句,“他呢?”
沈菡一时没明白过来,愣了好一会儿才回道:“他还在睡。”
“哼。”
沈重德冷哼一声,“只怕他这辈子都没享过这样的清福吧。”
说完,心里又憋屈着,他替沈菡不值,这么骄傲的一个人,怎么就选了这么个混帐东西?沈菡脸上的表情青一阵白一阵的,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二哥哥的话。万氏见沈菡难堪,连忙打起圆场,“好了,二爷,菡妹妹现在心里为芙蓉急死了,你就别再往她心里戳刀子了。”
沈重德却是没理会万氏这句话,而是朗声对外头吩咐说,“给厢房那边送些稀饭馒头就是了,别好吃好喝侍候,又不是我请来的菩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