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把火，她责无旁贷。决定是一瞬间做下的。……机场的停车场内，秦可人坐在车里，向一个人拨去电话。有规律的‘嘟嘟’声响了很久，她才发现已经快12点了。凌晨……会不会扰人清梦？就在她准备挂掉时，对方接线，礼貌地说：“你好。”

这声音太冷静了，完全听不出喜怒！而且背景很安静，让秦可人更加摸不清情况，只好回以相同的礼貌，讪讪的，“你好，我是秦可人。”

年度最局促的电话开场白，正在发生中……宋暄继续平静，“我知道。”

你知道还跟我说什么‘你好’？秦家小姐又想泪奔了，缩车里愁眉苦脸，往后视镜上一瞄，发现自己居然是个双手捧电话的姿势，狗腿得一塌糊涂！心理活动正丰富，宋暄又问她：“什么事？”

言简意骇，但好像、仿佛、似乎没有不耐烦。秦可人吸了一口气，稳住情绪道：“我有事情想和你说。”

接着陷入沉默。……我明显在等你问我什么事，你为什么不问啊？在娱乐圈呼风唤雨只手能遮半片天的女魔头是忐忑又矛盾，莫名其妙就被他吊到了胃口。她能听到宋暄在家里走动，停下，然后慢吞吞的翻阅着什么。再仔细的听，还有他均缓的呼吸声。这让兀自窘迫的秦可人觉得自己像个偷窥狂，但似乎他并没有将她无视，而是……在等？难道他知道她打这通电话的原因？没容她琢磨清楚，三分钟过去，宋暄再度开口，“你过来吧，我把我家地址告诉给你。”

女魔头惊悚了，“我、我……过来你家？”

牙齿都在打颤。内心呐喊：你为什么要让我去你家？！宋暄疑似在笑，“你说找我有事，但在电话里不愿说，自然是想当面，我在家，你可以来找我，我是这个意思。”

稍适，他又补了一句，“现在很晚了，我不想出门。”

是的，很晚了，不是重要的事情，明天再说不迟。秦可人向天发誓，对宋主编的‘大方’邀请，她绝对没有迟疑，只是失神一刹，丢了先机，继而，耳边传来一句挑衅，“不来么？”

不敢么？“把地址发给我。”

斩钉截铁说完，她率先挂了电话！这种时候，缩了岂不是认怂？……宋暄在T市的居所位于市郊一处新开发别墅区，离机场很近。十五分钟后，秦可人就来到小区门口。她花了几分钟的时间补妆，在发红的眼眶边缘盖了粉底，再用眼线笔和睫毛膏做了小补救，循着门牌号找去。谁想……门打开，宋暄就在抬眸间，借门口路灯昏黄的光线，把她的脸轻轻一扫，毫不留情嘴毒道：“哭得那么惨还化妆？不怕脸烂掉？”

“这你都看得出来？”

秦可人傻眼。下车前她还自拍了一张发在手下艺人的群里，问他们自己的状态怎么样。我们娱乐圈的星星们是怎么说的？——恭喜大魔王正式出道！这就证明没问题啊！她也认为没问题，除了宋暄这奇葩，谁看得出她哭过啊！在好奇心强烈的趋势，秦可人反问他：“我觉得我哭得……很惨？”

宋暄没回答，寻味的目光在她脸上来回兜圈子，似在存心拿她逗乐，“所以是为了见我才补妆的？”

她也不挣扎了，直言道：“我本来想补个妆至少不会被你说什么，结果直接被你看出来了，你眼睛也太毒了！”

“谢谢夸奖。”

不毒怎么在时尚圈混呢，宋主编把她的吐槽当赞美。秦可人无力的摆手，求救般的向他身后瞄了瞄，“你家里有卸妆油吗？我的脸真的好——痛！”

……在娱乐圈做经纪人最大的成就感是什么呢？当然是把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透明捧成走哪儿都造成万人空巷场面的大明星！然后，你把他当孙子训，他还不敢顶嘴，全世界面前他最狂拽酷炫，但对你，必须点头哈腰！那么，称霸了时尚圈又是怎样的感受和滋味呢？占用浴室卸妆的时候，秦可人已经先尝到甜头。各种护肤品牌的殿堂级产品成套出现，那些还没面世公开发售的新产品，宋暄这儿应有尽有。她最喜欢的R家泡沫洗面奶居然出了新款，用起来好舒服，味道好清新，感觉要被治愈了……还有许诺代言的C家，这个眼霜是什么时候出的？为什么我们家诺诺都没有？不同品牌的洁面仪、按摩仪这些东西，整齐的放满整层一米宽的抽屉，当然，经典款和没有发布的新款，宛如小型展览，只有你没见过的。秦可人只是卸个妆，却犹如打开新世界的大门，差点跪在宋暄家的浴室里。很不含蓄的耗了半小时。……去到客厅，宋暄正在看DV。那应该是模特走秀前的面试，刚晃过去的一个，秦可人立刻就认出来了，在国际超模里也能排得上号的，Candy是某家时装国内的代言人，人家是全球代言。地位非同凡响。可面试官却对那位模特说，我们觉得你很好，但还得再商议一下，毕竟最终需要宋先生来决定。秦可人听得一愣。她对宋暄有两个认知：陆老太太的外孙，以及《T世界》的主编。圈子里给的封号大多华而不实，他有能力是真，要说到影响力……刚想到此，宋暄回身来将她望住，明显从她神色里察觉她的心思，索性问：“有何见解？”

又被他逮着尾巴了！秦可人心里不甘，嘴上也变得不客气，“没想到你对这个品牌的走秀有生杀大权。”

这个品牌相当于车界的劳斯莱斯，走秀是门面，有多重要可想而知。宋暄表情不变，淡定而随意的说：“如果你拥有R家大约三分之一股权，发号施令就变成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我输了？”

不可思议的问话脱口而出。嗯，我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