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可人没法淡定!想说,我还是黄花大闺女,怎么莫名其妙就把自己推进一条死胡同?听母上做完吩咐,她和宋暄对视一眼,眼色里传递的信息真是——内涵得不得了!主编大人没有吃宵夜的习惯,遂,直入主题,夜了,睡呗。秦可人只能硬着头皮带他上楼,把秦亦的新睡衣塞给他,之后,匆匆溜出自己的房间。楼下,秦亦端着热腾腾的‘周女士牌’肉丝杂酱面慢吞吞的吃。听到单一的脚步声,他扭过头,成功看到一张欲哭无泪的苦瓜脸。“你们分床睡的?”
问得恶趣味。秦可人往他旁边的单人沙发上狠狠坐下,顺手捞起只抱枕朝他砸过去,“好好吃面!少管闲事!”
秦亦呵的轻笑,清秀的眉眼间漾着淡淡的戏谑,“既然是这样,带他回家干嘛?向爸妈证明你的清白?我看,没有这个必要吧。”
秦小公子说话总是透着骨子懒洋洋的气息,好像无时无刻都有午后温柔的阳光倾洒在他身上,缓慢的语速,令人如沐春风。秦可人只想揍他!然而更加残酷的现实摆在眼前:她打不过这小子。所以只能选择沉默。秦亦却是没想开个玩笑就算了。事实上,他是担心她的。明明喜欢的人是乐慕炎,有机会一起离开重新开始,怎么说变就变?变也就罢了,为什么突然要嫁给宋暄?若只是因为想给家里带来好的事情,这牺牲未免太大了些。他想问,但又好像无从说起。于他而言,宋暄已经做了他的姐夫,再是不能儿戏的婚姻,他们也先斩后奏,闪速领证。还有说的必要吗?“臭小子,你能不能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未等他开口,秦可人受不了了,先发出抗议。秦亦毫无自觉,古怪道:“我在用什么眼神看你?”
他是真的不知道。秦可人从茶几的底层拿出一面大尺寸的化妆镜打开,对准他,“看到了吗?同情中带着三分无奈,欲言又止,又复杂非常,你姐我是悲剧女主角?”
秦亦根本不配合。镜子里照出花来,他还是那个样子。“你是把悲剧演成了喜剧。我是不知道要先鼓掌好,还是先为你难过一下。”
讨人厌的话刚说完,秦可人直接把镜子砸过去。他反映快,埋着脑袋吃面,看都不看一眼,身形利落的往旁侧微闪,那大块化妆镜便落进身后的沙发里,连碎裂挣扎的可能性都没发生。秦可人没得逞,只能瞪他解气。危险的一幕被周舒看到,蹙眉叹了口气,“你们两个,小的不像小的,大的更没大的样子,真是……要我怎么说才好?”
“妈,阿亦大不了我几岁,他自个儿说的,没准他早就想越过我,当咱们秦家的老大呢。”
可人从果篮里拿出颗橘子在手里剥。橘子皮有些厚,剥开一小块就断了,逼死强迫症。秦可人正烦着,再听秦亦凉凉的道:“打小都是我让着你,谁做老大,有区别么?不过,你要是想叫我声‘哥’,我是可以满足你的。”
“不许说了!”
抢在女儿发飙前,周舒赏了儿子后脑勺一记。打得不重,只这世上敢直接跟秦小公子动手的,大概也就周女士了。秦可人有幸欣赏到这一幕,别说心里多痛快,洋洋得意的看着秦小亦同学,落井下石,“该!”
周舒继续叹气,“别闹了,秦市长还在书房加班加点呢,我也去给他下碗面,可人,待会儿给你爸端去。”
要说这家里真正在演苦情戏的人,非秦海渊莫属。“收到了,妈,给我也煮一碗。”
两只小的目送周女士去往厨房,刚走远,眼色重新对上,厮杀的劲儿悄无声息的褪去了。唉,没意思。人都领回家了,到这份上,离生米煮成熟饭也差不了多远了。安静了小会儿,秦亦吃碗面,收碗站起来,走前,有心无意的向剥橘子的秦可人瞄去。“你到底想表达什么?”
女魔头发现弟弟今晚表现不同寻常,特意拿她刷存在感似的。“没。”
秦亦不想刺激她了,恢复常色,思量了一下,没表情的说:“你不用勉强自己,我的房间给你睡。”
秦市长要在书房通宵加班,家里房间少,也没有准备折叠床这样东西,最多他在客厅睡沙发。总之,不能委屈了打小逞强的这一位。“我先谢谢你了啊。”
秦可人定定的看着他,倏的笑了,心里暖暖的,“不过,没必要,你别担心我。”
没必要?秦亦不确定,“晚上你要是喊救命,可别指望我踹门来救你。”
说完,打着呵欠转身去厨房。“阿亦。”
可人叫他。他回头,她把剥好的橘子扔给他,笑道:“你姐夫这点绅士风度还是有的,人是我自己选的,我不后悔。”
秦亦低着头,嫌弃的看着接到手里那颗橘子上白色的脉络。“你喜欢他么?”
问得亦是轻描淡写。但他是秦亦,在意的事情和人本就极少,能主动开口问,已是很关心了。“不讨厌。”
微笑回答。“我说的是喜欢。”
抬起头,他直视她,强调。仿佛只要秦可人说一个‘不’字,他立刻会为她出头,天一亮,扭了宋暄就去民政局把离婚手续给办了。从今往后谁敢说他姐姐荒唐,直接打死!“你傻啊。”
秦可人笑骂道:“我要不喜欢他,嫁他干嘛?”
秦亦似懂非懂,半响淡了眸里的执拗,“是么,看来是我想太多了。”
“谢谢你关心我。”
可人站起来,走到他面前,从他手里把橘子重新拿过,将上面白色的经络细细扯掉,一瓣瓣往他嘴里塞,说:“可能你不理解,不过我真挺喜欢他的,乐慕炎那一端,对我来说已经过去了,宋暄能给我想要的,无论是感觉,还是物质。”
橘子瓣塞在嘴里,把秦亦的两颊撑微鼓。“这些话你最好再跟爸说一遍,他比我还纠结。”
秦家的男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