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九回来时间不长,狱卒送来丰盛的饭菜。 原来是二人断送饭。 今天举行换神大会,马明远和吉九是换神大会的祭品。 吉九还想多套几句话。 狱卒粗暴的收走饭菜,几个如狼似虎的彪形大汉闯进来。 不由分说将二人绑上。 推推搡搡带出地牢。 关在的阴暗的地牢十多天,第一次见到外面。 刺眼的阳光照在身脸上,一时眼前有些发黑。 马明远深深吸了几口气。 眯着眼儿四处张望。 天气很好,天空很蓝。 庙宇气派非凡,高大庙宇顶上,雕刻的神兽金光闪闪。 金光闪耀的庙宇,加上时大时小的钟鼓之声。 愈发庄严肃穆。 庙宇在山腰,借着地势,视线越过低处的围墙,山下的情景尽收眼底。 行人络绎不绝,沿着山路赶往慕仙教总部。 那是从六个村镇前来参加换神仪式的村民。 二人被带到后院。 宽阔的后院果然有一座高台。 台子高约几丈,精美的白玉石垒成。 后半部分蒙着鲜红的丝绸。 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有人把马明远和吉九绑在台前两根柱子上。 他们脚下放着白色的玉盆。 这熟悉的场景引起马明远的回忆,当初张三老就是这么做的。 要把他剥皮抽骨。 当时陪绑也是吉九。 马明远传音。 “是不是又要剖腹剜心呐?干嘛摆个盆子,用来接血的吗?”
“我觉得也是,跟清水村那次一样。”
“真倒霉。这些恶人都一个德性吗?动不动就给人剖腹剜心,有瘾吗?不血腥显不出他们的恶?”
场景虽然相同,但二人早已今非昔比。 有境界撑腰,绝对死不了,只是觉得无聊。 台下人头攒动,站满了从梅花镇赶来的人。 人们慑于慕仙教的威严,不敢喧哗。 即使低声说话,依然掀起巨大的声浪。 嗡嗡的声音充斥着大院的每个角落。 让人联想到夏夜雨后的池塘。 天到正午。 太阳来到正南。 等了好久的人们渐渐骚动不安,走了这么远的路,站了将近一个时辰,又饿又渴。 飘来一股饭菜的香味儿。 人们抻着脖了向那儿看,喉咙蠕动,吞咽着口水。 当、当、当。 三声钟响。 紧接着钟鼓齐鸣,钟鼓声蕴含着镇定人心的力量。 熙熙攘攘的人群顿时安静了。 庄严肃穆的气氛在现场弥漫开了,人们自觉的闭上嘴巴,生怕不小心发出声音,破坏了这种气氛。 前院中跑出来几十个慕仙教的教徒。 穿着精美教服,手捧献祭神灵的法器。 人群纷纷闪在两旁。 八名教徒迈着奇怪的步伐登台,一边站了四个。 其余的将人群与高台隔开。 “慕教主到——” 有人扯着长声吆喝。 慕阳全出来了。 他迎着阳光,黑色的仙衣随风飘扬,头带金色仙冠,手中捧着八宝仙盒。 脚下云雾升腾,离地半尺,腾云而来。 犹如神光现世的真神。 人们惊叹一片,跪地拜服。 “参见教主。”
慕阳全大嘴咧着,嘴角上扬,志得意满,不可一世。 他来到人们面前,身子陡然拔起二三丈高。 居高临下大声宣布。 “换神大会开始,有请真仙降临。”
手捧迎仙法器的教徒立刻吹奏起来,悠扬的乐声中。 一朵橙黄的云朵凭空出现,蓦然飘在上空。 云朵上站着一个老道。 老道八卦仙衣随风飘扬,甩着拂尘,缓缓落在台上。 马明远和吉九认得。 正是跟他们一起进来的吕岳。 吉九正要质问吕岳,为何这样害人? 马明远用传音术制止。 “吕岳做局,除了要赢得比试,肯定还另有深意。质问没用,只会被对方笑话。”
人们趴在地上拼命磕头,头都不敢抬。 仙人降临啊,能亲眼得见真神,此生无憾。 有人早给真仙搬来了椅子。 老道四平八稳的坐好,双目微闭,一语不发。 慕阳全跳上台,对老道行五体投地大礼。 “真仙大人,吉时已到,换神仪式能否开始?”
“开始吧。”
“遵命。”
慕阳全转身对着台下开始演说。 从这个世界诞生一直说到瘟疫的流行。 台下的人们,几乎每家都有人死于瘟疫,禁不住低声哭泣。 “子民们,瘟疫从何而来?”
人们茫然摇头。 “就是他们带来的。”
慕阳全一指。人们早就注意到绑在柱子上的马明远和吉九。 “他们就是投毒的瘟神。”
有人悄声议论。 “这两人我们见过,十多天前还在老王头家里做过客。因为是外面掉进来的肥羊,老王头大发了一笔横财,咱们几个还宰了老王头一顿酒饭呢。”
“是啊,他们不是被苟首领抓住,押到这里吗?怎么又是瘟神?”
“那个胖的很凶。那个瘦的没有几两肉,不象坏人。”
胖的是马明远变化的净山,瘦长的是吉九变成的常四儿。 “咳!”
吕岳重重的咳了一声儿。 慕阳全立刻明白了。 “老王头报信,说是家里来了两个可疑的人。我派苟二查看,果然他们都是妖邪世界逃出来的肥羊,便将他们抓来关进了地牢。我本想跟以往一样,把肥羊宰了,分给大家享用。唉,也是我道行浅薄,没有看穿他们的瘟神真身,一时疏忽被他们逃了。梅花镇的子民遭殃了。家家带孝,户户哭声,尸骨横野,十室九空。这是我的罪过,我自愿受罚。”
说着抽出宝剑抹向脖颈。 “教主不可。”
两旁的人上前夺剑。 “死了这么多人,都是我的错,我愿以性命相抵。”
“教主不可,我们也有责任。主要是瘟神太狡猾,伪装的太好,不能全怪教主。”
台上乱哄哄闹成一团。 人群有人大喊。 “教主不能死,我们平日没少受教主的恩典,不能忘恩负义没有良心。教主,我们没怪你,你仍然是我们的主心骨。”
“我等愿永远效忠教主。”
一个人带头,所有人都哀求慕阳全别死。 “好了,不要闹了。”
吕岳开口,声音虽然不大,却压住了嘈杂的声音。 每个人脑海瞬间清醒。 “这是庄严的换神大会,不是追究责任的检讨大会。”
守卫放了手,回到位置。 慕阳全放下宝剑。 人群集中精神看向高台。 “他们逃出去,散播瘟疫,罪该万死。凌迟也不解心头之恨。但为了让他们死的心服口服,证明慕仙教没有诬赖好人,带证人上场。”
马明远和吉九冷眼看着慕阳全唱独角戏。 二人也不说话。 想知道闹剧如何收场。 四人抬着两副担架来到台上。 担架上蒙着白布,明显是两具尸体。 拆开白布,有人将尸体扶起,给台下展示。 台下几声惊叫。 尸体不是别人,正是子虚镇的首富老王头。 另一个是奴仆王二。 吉九也吃了一惊。 她走的时候,只是给二人抹去了关于她曾经出现过的记忆,并没杀人。 谁杀了他们? “这是子虚镇的老王头,就是他拖住瘟神,叫王二前来送信。现在他们都死了,不是死于瘟疫,而是被人活活折磨死的。”
慕阳全一挥手。 手下立刻扯开老王头和王二的上衣。 二人前胸一个大洞,血迹已经干了,里面空空的,心脏被人挖去了。 如此恐怖的情景,骇的人群后退了好几步。 有大胆的村民开言问道。 “如何证明凶手就是瘟神?瘟神杀人,下毒即可,何必虐杀?”
“问的好。为什么要杀他们?瘟神要报复,老王头为了这个世界的安危,给慕仙教报信,瘟神怀恨在心,岂能放过他。只有虐杀才能出气。”
人群一时沉默。 既没人赞同,也没人反对。 慕仙教势力最大,质问教主一次已经是作死了。 谁还敢再问,问题再多也得憋着。 慕阳全看众人不表态,知道光凭这几句话,不足以说服众人。 “诸位子民,我慕阳全不做无理之事儿,真仙老爷在此,我要请他老人家施法,证明我所言不假。有请真仙施法,弟子叩拜。”
吕岳缓缓起身。 拂尘在慕阳全的头顶拂过。 “你是教主,你来施法,我已经将仙力传给了你。”
慕阳全双手虚抓。 “魂魄不远,听我号令,给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