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明远一行人来到阴子婴的住处。 阴子婴住在幽冥暗河的河套处,河水冲刷出来的一片滩涂。 他的房子就建在滩涂上。 马明远等人虽然已经尝了鬼蛟肉,却还没见过鬼蛟的模样。 阴子婴兴致勃勃地划船,带他们到河里寻找鬼蛟。 却遭到了鬼蛟的袭击,小船翻倒,大黄落水。 发动袭击的鬼蛟哪能是他们的对手,一个照面便仓皇而逃。 阴子婴把竹篙当长枪掷出,即将鬼蛟毙命当场,串成肉串。 水中突然凝聚出一个大浪头,竹篙被打到一边儿,失去了准头。 那条鬼蛟还未开灵智,绝没有这等神通。 阴子婴想了半天。 “我在这里住了一千多年,猎杀过无数条鬼蛟,从未遇到如此怪异的事儿。”
“你去过河底吗?下面什么样子?”
“去过多次,除了水底暗流多,跟其他地方没有区别。”
马明远决定二次探查幽冥暗河。 “好好休息,一会儿再去河上。”
“咦,到现在幽童还好好的,没有发病。”
阴子婴发觉幽童安安静静,没有发疯的迹象,对马明远更加恭敬。 幽童的变化都是马明远带来的。 马明远是幽童的救星。 “你感觉怎么样?”
到了这里,幽童一语未发。 在河上小船倾倒,鬼蛟害人,幽童不叫不惊,稳如泰山。 仿佛跟他无关,又好象胸有成竹。 幽童点着头。 “我很好,一点不适的感觉都没有。就是有点困了,想睡觉。”
众人隐隐约约感觉不对。 幽童虽然身体象小孩,智力比小孩也高不了多少。但他实际已经一千多岁了,只是服下沙定真的丹药,受到控制而已。 幽童修炼过基本法门,有相当的修行基础。 即使有睡觉的需求,也绝没有那么强烈。 小石屋里,阴子婴和马明远叙述往事,幽童不想回忆不堪痛苦的过去。 躲在一边睡大觉。 谈了多久,他便睡了多久。 睡眠时间早就够了,才过了多长时间,又困的直打哈欠了? 阴子婴心疼他。 “困了就睡。”
幽童躺下便响起轻微的酣声。 “抱歉了,得等他睡醒了再去探河,我不能丢下他。”
“没关系,我们自已去。”
马明远表明态度,让阴子婴安心在家。 “你丢下他在小石屋里生活了许多年了,那时候你不担心?这时候反而不放心了?”
大黄嘲笑阴子婴太假。 “不瞒各位,你们来后,发生在他身上的变化令人可喜,但也令人担忧。由于空气墙的存在,我困在这里多年,阴世城情况一无所知,虽然明着监视者撤走了,暗地里谁知道,他们或许由明转暗了呢?幽童的变化,我看的见,假如被那么人看到。对我们不利,” “幽童没有变化反而是最安全的?”
吉九明白了阴子婴的担忧。 “吉九姑娘说的是,探询河底也不急在一时,等不了太久,幽童就会醒。”
既然阴子婴这么说了。 马明远不好生硬的拒绝,坚持自已探查。 几人围坐外面闲谈。 阴子婴亲自掌勺,弄了几个菜,特别给大黄准备了肥而不腻,喷香流油的鬼蛟肉。 有了吃的,大黄专心致志地吃喝。 阴子婴拿出一坛自酿的家酒。 “我实在太穷了,拿不出好东西招待各位,惭愧惭愧。”
“修行者不讲究世俗礼法,更不追求吃喝用度。心到了就好了。”
“是哪,你不必过于自责。”
吉九安慰着阴子婴。 几人吃喝着,马明远仔细询问着阴世城的情况。 阴子婴离开的太久,确实说不出更多的东西。 “马明远,实地看一下就知道了。咦!幽童,这么快醒了。”
帘栊一挑,幽童从里屋走出。 吉九逗趣。 “睡的快,醒的快,快来吃块肉。最肥的我给你留着呢。”
幽童脸上带着笑容,眼睛闪着兴奋的光。 直眉瞪眼地向吉九走来。 吉九夹起肉的筷子伸出去,僵在半空。 幽童看都不看,从吉九身边擦肩而过。 “太没礼貌了。”
阴子婴想叫住幽童让他道歉。 “算了,肯定是被尿憋的,迷迷糊糊的一会儿还得睡。”
幽童出了门,转向一边不见了。 “这小子?”
阴子婴瞅着幽童的背影,欲言又止。 “小孩屎尿多,不管他。继续吃。”
只要有吃的,什么也吸引不了大黄的注意。 马明远盯着门口,眉头紧锁。 幽童走路的姿式很奇怪,两条腿好象不打弯。 出门的瞬间,马明远出于本能,观察了一下。 没有发现异样。 “幽童戴帽子吗?”
马明远突然提出一个无厘头的问题。 “戴了吧?还是没戴?”
“我也想不起来了?”
大黄和吉九先后表示记不清了。 阴子婴跳起,神色慌张。 “不好,幽童出事了。”
大黄和吉九停止了嘻笑,感觉到了不对。 幽童出去半晌了,撒尿的话,这半天恐怕尿出一条小河了吧。 马明远当先冲出家门。 阴子婴等人随后紧跟。 “在那儿?”
只见远远的幽冥暗河边,蹲着一个小小的人影。 从背影看正是幽童。 幽童对上戴着一顶黑色的帽子。 “我记得很清楚,幽童梳着两条朝天撅的辫子,绝对没戴帽子。刚才他出门时,就是戴着这顶黑帽子。咱们从石屋到这儿,一直到他睡着,我从没见过这顶帽子。”
阴子婴急步跑向幽童。 “孩子,赶快离开河边,小心鬼蛟抓你下去。”
幽童回头看着阴子婴,咧嘴笑了。 对着众人挥了挥小手。 扑通。 跃入水中,翻了几个浪花,消失在水波。 “啊,孩子。你怎么寻短见?”
阴子婴惊骇不已,拼命追赶。 到了河边,幽童已经跳水了。 “他会水吗?淹不死吧?”
阴子婴抄起长枪,准备下水。 “会水,但他毕竟是个孩子。”
好嘛,一千多岁的孩子。 马明远叫他莫慌。 毕竟蹲着地方,一行字映入眼帘。 “寻觅幽童处,相逢故人宫。”
“幽童肯定没事儿,他不是被人绑架了,就是被控制了?你看地上的字告诉我们,要想找到幽童,需到故人宫。”
故人宫在幽冥暗河底下。 “我们这回必须去河底一趟了。”
阴子婴满腹疑云。 “我在这里一千多年,河底哪个地方我都去过,可以说对地形的熟悉犹如掌上观纹,从未听过,更没见过故人宫。是不是妖邪控制了幽童,故意引诱我们,把我们一网打尽?”
“不可能。”
吉九推翻了阴子婴的推测,“以妖帅境界打赌,我没在幽童身上发现一丝妖族的气息,虽然在阴世间的妖族称为鬼妖,若是比我弱小,妖族气息瞒不过我。”
几人说着,准备下水。 马明远留下吉九看家。 女孩子下水打打杀杀的不合适,还是留在家里应付上面发生的事儿。 吉九本不愿意留下。 马明远告诉她,他们的出现,仿佛打开这个世界的机关,许多尘封的事儿开始发作。作为初次来这个世界的客人,他们是陌生的闯入者,对他们并不友好。如果他们都下水,万一中了对方的调虎离山之计,趁机在房屋内做手脚。他们无法防范,十分被动。 吉九冰雪聪明,即刻明白了马明远的担心。 “放心吧,我会每过半个时辰给你发一次讯息,通过我们之间契约。”